鸣寒又看了看四周,“我们在南溪中学打听到,娄小果本来是田径队的体尖,老师很看好他,后来初三他居然放弃了。那时是不是家里也发生了什么事?”
“退出田径队……哎,你说起这事,我也挺不是滋味的。”广姐无奈道:“他们那个尤老师是个好老师啊,特别负责,小果能成为体尖,就是因为遇到了他这个伯乐。小果小时候身体不大好,跟着尤老师锻炼,结实了许多。尤老师还给我说,小果前途无量,今后说不定能参加奥运。但小果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练了,我总不能逼着他。”
鸣寒说:“那是什么原因呢?那么好的机会,他要是不放弃的话,高中也能在南溪中学读。”
这个问题触及了广姐的伤心事,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我家没什么背景,我日夜颠倒守着网吧很辛苦,小果都看在眼里。我说要送他去南溪中学时,他不同意。那时他才多大啊,六年级,还没女生高。他说,妈妈,我不去那么贵的学校,我读其他学校也会有出息。但我就是想让他去,我自己苦点没什么,不能让孩子跟着我吃苦。后来尤老师来找我,说小果有天赋,去田径队的话,考高中不仅能降分,每年还给我们钱。我看得出来,小果对当体尖没什么兴趣,他就不是个喜欢运动的人,算是我强迫了他,我说家里现在负担太大了,你能给妈妈省点,妈妈也能轻松一些。他去田径队,完全就是为了我。”
说到这里,广姐眼眶有点红,顿了顿,继续说:“他去得不是很情愿,但真的认真训练了,尤老师都说,他是最努力的孩子。我想,要是学校没出事,他应该会继续练下去,起码升上高中部吧。”
鸣寒说:“他对南溪中学厌倦了?”
广姐并不确定,“多多少少会比较抵触吧,我也有自己的担心,觉得换个环境会不会更好?所以他跟我提出来,不想练田径了,不想待在南溪中学,我同意了。”
仿佛是给自己打气,广姐声音洪亮了些,“这决定也不坏吧,退出田径队之后,我看小果状态明显好了些,也不怎么惊慌失措了,他高中读了个一般的学校,但轻松,现在过得也不错,我这儿还是他给我设计的。他啊,从小就喜欢画点东西,但天赋这东西你说不准,他不喜欢田径,可就是有天赋,他喜欢画画,但老师说了,他没天赋,随便画点倒是没问题,当不了职业。”
鸣寒说:“他惊慌失措是怎么回事?”
广姐也说不清楚,在南溪中学出事之前,她对娄小果在学校的生活很放心,所以没有时刻关注。就记得有几次娄小果晚上10点多跑回家,汗流浃背,神情慌张,像是被人追赶似的。她问娄小果怎么了,娄小果只说加练,没事。
田径队确实会加练,但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可能没这么简单。不过娄小果非要这么说,而且她实在是太忙了,便没有多问。后来南溪中学出事,她后怕了很久,万一凶手盯上的是娄小果,而她明明发现异状,却没有行动,害得娄小果出事,她这辈子都不得安生。
那阵子她将娄小果看得很紧,而娄小果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大晚上慌里慌张地跑回来。时间一长,她便把这件事忘了。
鸣寒问:“那你觉得,娄小果当时可能遇到什么事了?”
广姐说:“我就是不知道啊。谢天谢地,已经过去了。”
随后,鸣寒提出参观一下电竞酒店,广姐欣然同意,一边带着他看娄小果设计的涂鸦一边夸赞自己的儿子。在这位母亲眼中,娄小果是最好、最孝顺的孩子,从小就知道体谅她的不易,早早独立,时不时回来看看她,给她买赶潮流的衣服、昂贵的护肤品。她现在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有活力,全是娄小果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