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梦中,所有的事都这么的圆满美好,不论是谁,都愿意长留于此,不肯醒来吧?
这梦中都是白未秋心中深深挂念的人,都是他心中最愿意发生的事,没有遗憾,无比圆满。
李言宜看不到自己,在白未秋原本美满的人生里,李言宜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未曾出现过。
李言宜心中失落,在白未秋的梦中乱走,不再顾忌是否被他瞧见。
他看见还是孩童的白未秋,梳着童花头,漂亮的像个女孩子,低头给水池中的锦鲤喂食,一回首就扑进他祖母的怀中;他看见少年的白未秋,鲜衣怒马,一日看遍长安花;他看见还未出阁的兰朵——后来的皇后,穿一身男装,挡在白未秋的面前,仰起明媚的面孔,说:“你若娶我,那我的嫁妆,当是整个长安的春天。”
李言宜从不知道他与兰朵的这段往事,他不知道的太多,他看到白未秋同太子李乾元在晴柔别馆读书,岸边的辛夷盛开,彤云一般,李乾元抚摸白未秋的脸颊,道:“四郎笑时,可令山河喧嚣,莲花枯萎。”
白未秋十三岁时,在长安便有诗名。十四岁始入太学陪太子读书,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白未秋有喜爱的女子,他为羽娘而拒绝兰朵的明媚。
李言宜看见他穿上喜服上前迎娶羽娘,即使是在梦境,李言宜心中也刺痛如刀割,他势必要唤醒他!哪怕是为自己!
李言宜上前挡住了迎亲的队伍,站在白未秋的马前,白未秋一身红衣,美的如珠似璧。他勒住马,低头望进李言宜的眼中,忽而轻声问道:“你闯进我的梦中,一定要让我醒来吗?”
☆、第34章
李言宜哑口无言。
他有什么立场?什么资格?他是白未秋的什么人?他要白未秋醒来。
“是。”
没有立场,没有资格,不是什么人,但是他要白未秋醒来,只要醒来,他才有一丝希望。
“我为什么要醒来?”白未秋轻叹一声,忽而展臂指向远处,对李言宜说:“你看看那里,你说我要不要醒来?”
李言宜顺势看去,前方黑洞洞的一片,如同白未秋阴沉的面色。
李言宜回头看见白未秋目视着黑暗的前方,眉头微皱,双唇紧抿,眼中是说不尽的忧虑与哀愁。
“它们存在于我的记忆,哪怕我身处于这样的梦中,也只能止步于此不去触碰,却永远无法舍弃。”白未秋伸出手,从空中接住一片洁白的飞羽,“那是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现在灯将熄灭,你可得见那些黑暗的历史。”
“我不介意你将灯熄灭,我甚至欢喜能因此得见你的黑暗,并将爱上它。”
白未秋的笑容惨淡,如同李言宜手中摇曳的莲花,他道:“你在此耽误太久,你看你命灯的光芒渐渐黯淡,我有法子让你毫发无伤的离开此处。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我不愿回到一个没有你的地方。”
“哈哈哈。”白未秋大笑出声:“白未秋何许人?无容身处于天地间,只能蜷缩于梦中,你何必冒此奇险来唤醒一个不愿醒来的人呢?”
李言宜不再回答,只信步朝前方走去。
苍凉的声音在高阔的空间中回荡。
“未秋,我有预感将有事发生,到时我将无法保证我的处境,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前,将你送离长安。”
李言宜看见风吹起宸明殿的帷幔纷飞,夜凉如水,是漫长的冬日到来之前的序曲。
太子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憔悴的容颜,容颜后是一身红衣喜服的白未秋。
“未秋,今日是你成婚的日子,若非我召你来此,此刻应是你洞房花烛的时候。”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