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轻叹一声,眸子恢复昔日的清亮淡泊,冯素贞安稳抱着天香,手臂谨慎而有礼地停放在她的背部。「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得你如此怨恨?你不喜欢我,我便不强迫你,你要出宫去玩,我又何时制止过你?我们两人既然都不想要这个婚姻,那么彼此保持距离便可以相安无事,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添麻烦?」
「我讨厌你。」天香瞪着眼前这名俊秀的男子,从那双忧郁瞳眸里可以看出全然的正气清高,心里也就明白冯绍民不会对她做出任何下流的举动。「你尽会说我喜欢剑哥哥,你自己呢?你的心也不在我身上,别一副我委屈了你这个状元公的样子,看了就火大!」
「我的心已死,又如何能放在你身上?」
冯绍民那低柔略哑的轻喃,让天香诧异地睁大眼睛,觉得心中流进某种暖流,让她不再感到愤怒,只是充满虚弱疲惫。
说谎。
天香这么想着,若是心已死便不可能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定是那颗心还装着什么东西,还装着谁的身影,所以才会…。
“嘎”
驴子的叫声。冯素贞低下头,楞楞地看着毛驴正用那黏答答的鼻头碰触自己的长袍下摆,每次一分离,赤黑的官服衣料便沾染上略黄的黏稠鼻涕。她无语,也没移动分毫,只是任由毛驴继续擦着下摆。
天香骄傲地笑道:「就知道本公主没白疼你。下次请父皇封你个忠勇义士,当作是保护本公主的功勋。」
冯素贞扯了抹笑。其实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微笑,只觉得脸部肌肉僵硬地发疼。
「小黑,你听清楚了,那忠勇义士是二品官,可是比某个当驸马的人还要伟大喔。」
解开天香的穴道,两人先是彼此注视了一会儿,之后才各自转移视线,勉强装成什么事也没发生。
「公主,这位小黑大人得了风寒,你没叫人来看看吗?」冯素贞蹲□,一手抚着毛驴的头,一边检视它的混浊双眼、鼻孔的湿润度与舌头的颜色。
「风寒?怎么会…?」天香也关心地蹲下来,双手怜惜摸着它的身体。「难怪你最近这么没精神,还以为是跟我一样在宫中闷得慌了,原来是生病啊…」
「我开个方子给你,照上面的材料弄几次药汤和膳食给小黑大人,三天后便能痊愈了。」冯素贞站起身,习惯地拨开下摆,却正巧碰到黏稠的鼻涕。她看着自己的掌心,修长的眉无奈地紧紧皱起。
天香见冯绍民那副说不出话来的窘状,竟觉得他那样看起来十分可爱,比平日运筹帷幄、气定神闲的模样都更有亲和力。但她还是幸灾乐祸地笑道:「那是小黑的精华,你好生保存啊。」
冯素贞没说什么,只是苦笑地摇了头离去。
天香一个人在书房中等待,看着房间内被弄得这么可怜,心里慢慢地浮起愧疚。其实她也明白自己是在迁怒,把父皇硬要招驸马的失望和怒气全发泄在冯绍民身上。明知道他也根本不想当这个驸马……不,就是因为知道他不想当,所以才更想整他。若冯绍民是攀龙附凤、名利熏心之徒便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