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亭大笑起来,拎起酒坛跟他碰杯,管它今夕何夕,一醉方休吧!
周稚有付息烽看顾,穆长亭就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邢玉笙是个闷葫芦,大多时候是穆长亭絮絮叨叨的在说,邢玉笙在旁安静的倾听,偶尔回应两句。可即便如此,穆长亭依旧很尽兴,想不起来有多久没有这样肆意潇洒的过日子了。
打了个酒嗝,穆长亭眼神迷离,笑着说:“以前,我和阿峰也经常坐在屋顶喝酒聊天,后来,后来上了清心派就没这么痛快了。”
邢玉笙喝得不多,神思清明,听了穆长亭的话,问道:“你们认识很久了?”
穆长亭“唔”了一声,重重点头道:“很小就认识了。我父母早逝,从小是跟长姐相依为命,后来姐姐嫁人了,我不能跟过去。阿峰的父母跟我父母有过命的交情,主动说要收养我,然后……然后我就住进了他们家。”
邢玉笙没有想过他的父母也已仙逝,愣了好半晌,才低声道:“那你上清心派学艺,岂不是很久不能见你姐姐了?”
穆长亭苦涩地笑了下,喃喃说了句:“姐姐,嗯,是很久很久都不能见了。”他仰头又灌了口酒,“她身子弱,嫁过去不久,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
穆长亭从来给人的感觉都是乐观开朗,仿佛天底下就没有能让他不开心的事。
原来他也有悲伤低落的时候,就像坚强的外壳剥落,露出内里最柔软脆弱的一面。
穆长亭对他笑了下,感觉眼前人影叠叠,忍不住双手捧住他的脑袋,低喃道:“你看,其实我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但是就像你娘说的,你应该坚强,亲人虽逝,但这世间还有许多的风景等待你去看,他们也希望你活得好好的,对吗?我姐说,心怀希望,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两人此刻离得极近,炽热的呼吸交缠在一块。
邢玉笙深邃的双眸紧紧盯着他,心里头酸涩交加。
穆长亭又短促地笑了下,紧接着,他东倒西歪地站起来。
夜风将他的黑发吹得扬起,他嘴角含着清浅的笑,冲着天地间大叫:“姐姐,长亭过得很好,你就放心吧!”
他转身,踩在屋檐上,举起双手保持着平衡,一步步朝最边缘走去。
“我现在可厉害了……”他小声嘀咕,左摇右晃,走得步步惊心。
邢玉笙知道他此时多半醉得不轻,皱着眉头跟在他身后。
穆长亭安全到走到尽头,转身看着邢玉笙,得意地笑起来:“哈哈!厉害吧!”
邢玉笙从善如流:“厉害。”
穆长亭挥手,让他退远些,他可是还要走回去的。
邢玉笙退开一段距离,穆长亭还嫌他退得不够远,又挥了挥手,叫他退,邢玉笙无法,谁也不能跟醉鬼讲道理,于是他又退开了些。
距离足够了,穆长亭满意的重新起步。
脑袋很重,眼睛好像闭上了就粘紧了不肯再张开一样,穆长亭强撑着走了几步,脚下忽然打滑,整个人朝前扑去!
邢玉笙心都吊起来了,急忙飞身而至,一把将他抱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