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剑冢中央,脚踩的温度反而没有外围那么高。
邢玉笙一眼就看到了他的惊鲵剑,他走近两步,正待去拔,手刚接触剑柄,剑身微微一亮,他整个人忽然定身在那里,一动不动。
穆长亭等了半晌,察觉有异,连忙走过去叫了他两声,邢玉笙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一点反应都没有。穆长亭心头一紧,绕到他面前,挥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邢玉笙的双眼木然睁着,犹如失去了灵魂一样,身体僵硬如木偶。
穆长亭皱眉看了下他的动作,心内疑惑,难道是这个剑的原因?
穆长亭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抓住惊鲵剑,正要使劲儿往外拔,剑身光波震荡,全身犹如过电一般僵住,紧接着,意识沉沉坠地,像是撞入一团迷雾当中。
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掐住,穆长亭喘息着惊坐起来,眼睛一睁,看见自己身处一个祭台,台下乌压压站着人。
一个身着黑色巫袍的老者站在祭台之前,朝天地各敬了一柱香,转身,朝祭台之下站着的少年少女们,缓缓说道:“修仙问道,拔尖登顶者,万中无一!天意占卜,洞悉前尘,吾族兴衰系之尔身!”
……这是灵巫么?穆长亭惊讶地看着她。
灵巫绝迹已久,大多为女子,历来是修道之中较为神秘的身份,世人对灵巫一脉又敬又怕。她们生而具有强大的力量,善于占卜预知,往往能左右一个家族甚至整个朝代的兴衰。
同时,也是因为她们泄露太多天机,大多寿命短暂。
于是渐渐的,修此道之人就愈加少了,乃至于绝迹于世。
穆长亭惊得下巴都掉了,能在此地看到灵巫本就难得,更何况是这么年老的灵巫!
他忽然出现在祭台之上,原以为会引起一场轰动,但是所有人都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非常自然的各行其是。
少年少女们逐一上台,半跪下来,由灵巫触摸其顶,再评点两句。
穆长亭的视线一下落在最后那名上台的少年身上,他约莫十一岁的样子,身姿未抽条,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稚嫩的模样缓和了他冷峻的眉眼,出色的相貌就像灰暗之中唯一一点亮色,一下就能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穆长亭跑过去,不太抱希望地冲他说话:“邢玉笙!你还认得我么!”
少年目不斜视,错身而过。
穆长亭下意识去拉他,手触碰到他的身体,却径直穿了过去。
饶是穆长亭有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愣了愣,难道我掉进了邢玉笙的回忆里?
小少年半跪下来,低垂着眼眸,灵巫苍老的手放在他的头顶,紧闭的双眼忽然猛地一睁,浑浊的双眸透出一股冷意,穆长亭忍不住心头一紧,就听她冷冷道:“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为何无人上报!”
祭台之下的人群骚动起来,有一男一女担忧地望着台上的小少年,正要上去,一个中年男人按着他们说两句,急急忙忙跑了上来。
他行了一礼,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说:“巫长见谅,您之前身受重伤,闭关足有十二年之久,此子降生之时,我们无从禀告,更不敢随意打扰您静养。”
灵巫闭了闭眼,拐杖杵地,长叹道:“罢了,天意如此!此子天生孤煞之命,不宜再留在族内,否则当有灭族之祸!逐放或赐死,你是宗主,由你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