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恨摇摇头道:“世人道我无情,说我好杀成性,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魔头,这些,我都不在乎,大道无情,这天地间的至理,便就是视它人如蝼蚁,视人命如草芥,我杀的人做得事这世间哪朝哪代不在有人做着?相反,我杀了一小部分人,却可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这便是大道之情,是以,我虽做下了种种旁人不解之事,我也不悔。”
黄药师点头道:“便是你的思想让老夫称奇,我若是不知你的为人,不与你相交,也会以为你是个穷凶极恶的大恶人,你虽在大理杀戮良多,其中更有无数枉死之人,但究其根底,你之此举却是解救了更多的人,让更多的苦命者过上了富庶的生活,此便是你的功德,世人无知,怪你又得如何?今日的腐儒便是再骂秦始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统天下的才情,他的千古一帝之号,他的祖龙之尊。”
刘志恨点头道:“凡事有老哥哥知我,我也就得宽心了,至少吾道不孤了。”
黄药师道:“既然如此,我见你与龙姑娘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便是收了她,又得如何?”
刘志恨苦笑道:“她她她还是莫愁的师妹”
黄药师哼了一声,忽然道:“咄!我把你个痴的!你既然说要蔑视礼法,不过是一对师姐妹罢了,你既不是皓首苍夫,又不是短命郎君,想你大理一国之王,年不到四旬,才三十出头的人,你怕得什么?便是一起纳了,你还怕自己无福消受吗?”
刘志恨顿了一顿道:“老哥哥的话我明白,我也想过。姐妹一事于我来说虽有担心也不放在心上,往日里我不知龙姑娘于我有心,也就还得罢了,只是我已经辜负了一个李莫愁,与李莫愁之事我自知负她良多,我小气,小心眼,自私是以,我是不会再错过莫愁的。而龙姑娘,她同样是一个善良如水的女孩子,无论武功外貌,都是当今世上少有难遇的似这等人,我当爱之护之,关心她,而不是这般占有。我之身份老哥哥你如何不知?现下我已经不是江湖凡夫了,将来后宫之中所纳非少,却不是我的过错,那时,这后宫之中便是常人难想的生死漩涡,龙姑娘心性单纯,她从了我,日后却是定要吃上大苦的,我何忍之!”
黄药师道:“小老弟”
刘志恨一摆手道:“老哥哥,你看,我刘志恨做人就是这般,人生如一个圆,我的圆是以我为中心,在我的圆内,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龙姑娘就是一个站在我圈内的人,我再无情再心狠,她既然是个为我想的,我自然也是要为她想,这才是道理”
黄药师连连摇头道:“你说的不对,女子出嫁从夫,夫乐为她之乐,夫苦为她之苦,她现在心儿已经在你的身上了,你如何能拒她于千里之外?跟着你,便是再苦,只要你能自始如一的关心她,爱护她,旁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女子出嫁,她的心中只有夫君一人,情到深处,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是不要的!你以己之心度她之腹,这不旦让你痛苦,也让她更苦!因为你所苦者不过是少了一个可以相伴之人,她所苦者,却是失了你后一人孤苦的悲哀!你还有别妻可爱,她若是没了你,却能爱谁?小老弟,你不知道,女子至情,便就是只爱一人,她们爱上一个人,可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受无间之苦,情之一字便就是如此,你离了李莫愁,可见她去爱别人么?”
黄药师说到这儿,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亡妻,他与冯氏结为连理,本是极好,他也是如在天堂之上,只是为了九阴真经,他气苦不已,闷闷不乐。他之苦为冯氏之苦,他之不乐亦为冯氏之不乐,为了黄药师,冯氏不顾自己临盆在即,毅然倾心尽力,为丈夫默出了九阴真经的书文。黄药师得全了九阴真经,她却是心力耗尽,难产而死,这才使得黄药师在激愤之下迁怒于弟子,却是将一干忠心如狗的弟子们一发地打断了腿,逐出岛去。此中虽可看出黄药师的无理胡为,但也可见出黄药师对亡妻的痛爱,一个如此爱他的妻子这般死去,怎不叫他痛断肝肠?非是黄蓉出了世,他一代高人为此殉情也是亦为可知!
刘志恨默然,过得片刻叹道:“老哥哥的高见小弟是明白了只是一想到自己将来若是不能顾及到她,让她吃了苦楚,心里未免难过想我刘志恨一身杀戮,非是良人,如何能得她之垂爱。想龙姑娘一生也只是在这山同生活,世间之事她见过几多?世间男子她又见过几许?痴女最怕嫁错郎,万一她今日从了我,日后却是另对他人动了心思我我真的只是不想害了她”
黄药师笑道:“你是想说,万一真有那种事发生,你定会用最惨烈的手段报复?”
刘志恨点头道:“所以,我想,还是保持这种关系为好”黄药师连连摇头。叹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两点,一不信人,一是小心眼,旁人占了一点便宜你都要急眼。李莫愁对你明明是动了真心的,你却疑她对陆展元有情义,更是小心眼地十多年都不见她,便是想暗中看她后悔滴泪是不是?唉,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你也幸我的蓉儿没嫁给你”这话一说刘志恨却是不乐了,道:“她现下也不是过得妙,若是嫁了我,虽不说夜夜笙歌,至少不会让她独守空房!”
黄药师一怔,忽然怒道:“你说什么?”
刘志恨道:“你不知么?郭靖十年如一日,每天公务繁忙,不然,蓉妹子身体健康之下,何以到了现在只余一个女儿?是她不想多要一个孩子么?”
黄药师怒道:“我杀了郭靖!”
刘志恨摇头道:“那也未必,郭靖只是尽心公事,他虽冷落了蓉妹子,不过自己也没有寻花问柳,老哥哥,你能怪他什么?襄阳是大宋的门户,他这般尽心也说得上是为国为民,你又怎么能去怪他?”
黄药师气极道:“我我你你臭小子你是不是说这话来故意气我?”
刘志恨暗道:“得了,还是帮着藏一点好了,别让黄药师真去找郭靖打架,反是不美。”却是笑道:“和药师兄开个玩笑老哥哥勿怪”
黄药师虽是松了口气,心中也起了嘀咕,暗道:“莫不是他说得是真的?郭靖真让我女儿守活寡?只是怎么可能?我女儿那么漂亮,郭靖那个老实头又不是真木头!只是他们夫妇确实是只有一个女儿说不得,我还是要看看。”
刘志恨看出黄药师仍未得信,忙不让他多想道:“对了,说来芙丫头不是来了么?她在哪儿?我怎么没见到她?”
黄药师冷哼了一下道:“她也是的,与杨过一见面就吵,我哪敢让她来这里,她一直都是在山门里,她的武功太差,得从基础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