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姐的熊抱何等威力,姬闪闪一米五不到的小个子在冰蒂斯怀里跟个小孩似的,等落地的时候后者眼睛都是直的,她用了十秒钟聚焦,一脸怨念地看着冰蒂斯的前置装甲:“大就了不起啊,本王当年不过是早死了几年……”
然后这个因为早死了几年结果一气当了六十个世纪搓衣板的贫乳妹子就乖乖跑去研究那些泥疙瘩了。说实话我还真挺同情她的,你看看那工作量吧:狐狸在帝国专家的帮助下大展神威,她一下子挖出来的泥版我看少说也有一吨左右,或许它们原本是有顺序的,但狐狸可没想那么多,她把所有泥版往地上一堆就不管了,放的乱七八糟。现在姬闪闪要从一吨泥版里面找出六块上下文有联系的,而且有可能的话她还得把剩下的泥版都检索一遍:因为我们说不准剩下的泥版中会不会有更多关于那个“辛”神明的线索。根据晓雪的预感,我们必须要查明泥版上所记载的神明的真相,乐观估计姬闪闪经此一事就得患上楔形文字恐惧症,从此以后她的乌鲁克城邦就是脑海中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在姬闪闪嘟嘟囔囔地蹲在地上开始分拣泥版的时候,我百无聊赖,决定看看那头狐狸到底打算绕圈子到什么时候:在她的奔跑下,院子中央的壕沟已经极深,现在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几分钟前还能看到狐狸尾巴尖上的一撮金毛偶尔跳上来,但现在却只能听到轰隆隆的狂奔声从地下深处响起,间或有大量泥土从那道壕沟里扬出来,安薇娜不得不在壕沟旁边一圈一圈地转着收拾,把那些被挖出来的泥土收进随身空间里,否则这地方就没法站人了……
“看样子挖的挺深呢,”晓雪凑到环形壕沟旁边,从地上捡起一块刚刚被抛上来的石片,“爸你看,玄武岩……”
我:“……卧槽。”
“爸你看,花岗岩。”
我:“……卧槽!”
“爸你看,出煤了……”
我们全家在那道壕沟……不,严格来讲那玩意儿已经是个竖井了,我们全家在竖井旁边目瞪口呆,听着地下极深处不断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下面那头狐狸在家里整日都是个游手好闲混日子的萌货,但她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典范:这货到底什么时候停下?
院子中央那株大树现在已经摇摇晃晃,因为狐狸是绕着它跑圈的,这直接导致如今这棵树相当于是种在一个不甚稳定的垂直岩柱顶端,如果就这么放着还好,但偏偏这个岩柱底层还有一个十万马力并且吃错了药的狐狸在不断挠墙,我寻思着说不定下一秒竖井中央的岩柱就要倒塌,然后我们得花好大功夫才能把那头狐狸从煤炭层刨出来。
但就在这时,地下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奔跑声突然停息。
似乎那头狐狸已经闹够,总算是从吃错东西的抽风状态中恢复过来了。果不其然,没过一会我就听到一阵呼啸的风声从竖井里传来,仿佛有个庞然大物正在急速靠近,随后一个黑乎乎的大毛球就从竖井里跳上地面,开始使劲甩毛。再次看到家里的二货狐狸让人目瞪口呆:我还清楚地记着她跳下去的时候是多漂亮的一头金毛九尾狐,但经过地下一番洗礼,她现在看着跟在埃塞俄比亚那边修炼了千年一样,浑身上下就剩眼睛跟一口尖牙还是白的。
感觉到身上有很多脏东西,狐狸下意识地抖着全身皮毛,我们赶紧整齐地后退好几步:好么,反应再慢点我们全家就都跟她一个色儿了。
“闹够了?”我哭笑不得地看着眼睛画着蚊香圈的狐狸,后者一摇三晃地原地摇摆了两下,然后对着门廊柱子的方向点点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晕了。”姐姐大人判断道。
“确实晕了。”所有人异口同声。
狐狸晃晃脑袋,对着旁边的大花盆再次点点头……
随后她恢复成人类形态,全身脏兮兮的仿佛刚从煤灰里捞出来一样(虽然她确实刚从煤灰里出来),晕头转向地在门框上撞了半天之后,她冲旁边的窗户招招手:“陈倩姐,我要洗澡。”
姐姐大人领着已经完全看不清方向的狐狸去洗澡,留我们几个在那座竖井旁边面面相觑,随后开始讨论怎么处理这个起因经过结果都特别扯淡的东西,而就在这时候,维斯卡突然拽着我的袖子:“哥哥,你听下面有声音。”
我一听,果然从竖井下正传出越来越近的轰鸣声,听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涌出来了一样。我们一群人好奇地凑近看了一眼,然后齐刷刷地往后跑,下一秒,一道混杂着泥浆、煤灰、沙石的水柱从竖井中喷薄而出:那个二货把地下水打通了!!!
幸亏众人反应够快,没被这内涵丰富的水柱喷个满头满脸,等跑出水柱范围之后,冰蒂斯扭头随手扔了个极冰风暴,把刚刚喷到两米高的地下水给冻成了冰山,随后旁边一脸兴奋的浅浅开始兴致盎然地跟我商量:“阿俊,咱们修个喷泉吧?”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浅浅,她在这零点五秒的时间里究竟都思考了些什么?!
就在这时候,众人突然听到天上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啪啦声,抬头一看,却看到两只体型很大的乌鸦正施施然地飞进院里,这两只乌鸦也不是外“人”,他们正是小乌鸦麦迪雯的亲生爹妈,那对虽然没能成为神明,但在虚空生物的信息扰动下也获得了半神之躯的乌鸦圣灵。因为还保持着原始外形和生活习惯,这对具备很高智能的乌鸦夫妇并没有接受我们一家的建议去房子里跟自己女儿同住,而是依然栖息在院子中央的大树上,过着每天啥也不想,准时去平流层上飞一圈的幸福生活。刚才狐狸闹腾的太厉害,我都差点忘记家里还有这么两个特殊住户了,现在想想,幸亏狐狸没把这棵树给弄倒啊——否则乌鸦之神跟九尾妖狐打起架来,我们今天一天就啥都不用干,净收拾满地杂毛了。
这对乌鸦夫妇在半空盘旋了几圈,看着下面一片狼藉仿佛采矿场一样的院子,最后终于确定这是自己家,他们在空中制造了一个暗影平台,稳稳地落在上面,同时拿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搔搔头发:“……发生点小麻烦,狐狸吃坏肚子了,于是在院里挖了一个直达地下河的坑。”
两只乌鸦表示了解,随后检查了一下他们的巨型鸦巢,那个用神力固定在大树顶上的鸦巢当然还安安稳稳地放着,于是俩鸟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充满兴趣地研究起树下那一片被冻成冰雕的地涌喷泉来,并开始在冰块上磨自己的嘴壳子:他们好像对自己房子下面多了个环形竖井没什么意见,反而对地下水产生了兴趣。
“所以,阿俊,”浅浅再次拽拽我的袖子,“咱们修个喷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