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杨溪盘着长发,认真写着语文材料文本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蔺安乔。
蔺安乔——她接到她爸爸的消息了吗?她现在的心情是怎样的呢?蔺安乔会不会像那天一样,又独自闷在屋子里喝得酩酊大醉呢?
除了奶奶,第一次有人能够让她如此担心。
“乔乔,”电话那头蔺安澜的声音抖得都不像是她的本色,“咱爸被抓了。”
蔺安乔出乎意料的平静,因为早就知道了结果。但真的遇到了现实的时候,还是会不住地惧怕。
“在哪儿?”蔺安乔深呼一口气,问。
“在北京溜货的时候,谁知道刑警早就埋伏了,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怀疑是不是有人跟咱们过不去,对着干啊?”蔺安澜都带着哭腔了,声音尖锐又愤慨。
“咱们想办法能不能把他释放出来?”蔺安乔迟疑了一下,感觉内心有什么东西堵得慌。她在听过蔺秋的那一番话后,知道这恐怕是无望的了。
“我早就试过了,可一点用都没有,爸他在北京的势力没那么强,人也不好找。”蔺安澜十分委屈,哭诉着。
“这个罪行能判多少年?能不能想办法减轻?”蔺安乔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些明明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就好像身不由己一般。
“我什么都不知道,听二叔说挺严重的,谁知道怎么判呢!”
“二叔?”蔺安乔皱起了眉头,有些不可置信。
蔺安澜稍稍停止了抽泣,说:“二叔说他也无能为力了。”
“什么时候开庭?”
“半个月之后,8月5号。”
蔺安乔微微眯起眼睛,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刚好,明天就是补课最后一天,结束后就买张高铁票去北京“探望”父亲。
“我后天跟你去一趟北京。你联系联系周围的人,看看能不能约上司法机关的人。”
为什么要看看父亲?蔺安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想,或许自己应该帮助姐姐蔺安澜再做个垂死挣扎,直接通过司法机关或者警局的人脉找出路。毕竟,姐姐好像还是爱着父亲的。或许是自己还不想这么快成为蔺原会的头目。
蔺安乔再次感到心烦意乱,但绝不是因为自己的父亲面临着危机。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没有意识的机器,莫名其妙地继续着生活。
“我要去北京了。”这是蔺安乔在满记甜品碰到杨溪说的第一句话。此时的夕阳已接近沉沦,金黄色的斜光透过落地窗**店内,连榴莲班戟的皮都好似会发光一般。
杨溪看了看蔺安乔,眨了眨眼:“上学期不是刚去游学过吗?”
蔺安乔感觉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说话的嗓音都带着喑哑。
“我爸被抓了,在北京。”
听到这句话后,最然在意料之中,但杨溪还是震惊了一下,愣愣地停在空中。她总觉得这种重大刑事事件离自己很遥远,没想到却近在咫尺。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将包放到旁边的座位上,然后坐下,和蔺安乔相对无言。
蔺安乔戳着一口没动的榴莲班戟,脸色苍白而凹陷,就像一个使用兴奋剂过度的人。她的嘴唇仿佛也丧失了血色一般,就像一年前的杨溪。杨溪恐怖地发现,这些天,蔺安乔好像不再是蔺安乔了。那宽大的t恤好像更加宽大,松垮的牛仔裤好像也更加松垮。
那个自信,乐天派,带着小调皮与小傲娇的蔺安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