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潺潺,秋日午后的戚家花园里,两名年轻男子正对坐在凉亭里悠闲品茗,气氛轻松又惬意。
其中一名男子身穿天蓝色衣袍,袍面以银线绣上精致的竹叶花纹,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人能够穿得起的,而他面貌儒雅俊逸,还带有一股超脱尘世的淡然气质,让人有种错觉,好像看到天上谪仙人一样,对他没来由的崇拜景仰不已。
他正是戚家的二公子,戚无烟。
而坐在他对面的另一名男子叫梁昭旭,他脸色苍白,一副病容,就算他长得不比戚无烟差,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给人的印象还是比戚无烟逊了好大一截。
“无烟,你觉得我家妹子如何?”
“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戚无烟纳闷地微微挑眉。
“你先回答我,我再回答你。”他还是笑,非常耐心地等着戚无烟给答案。
看着好友那隐隐期待的眼神,戚无烟有些尴尬,老实回答:“说实话,不太记得。”
“记不得?”梁昭旭不得不摇头失笑。“无烟,我还真是服了你,昭颖虽然是文静了点,但她跟着我来戚家也不少次,连你的大哥、三弟、四弟都早已认得她,你居然说记不得?”
经他这么一说,戚无烟才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记忆,昭旭身旁似乎有时候会跟着一个非常文静的小#x59d1#x5a18,几乎不说话、不吵闹,就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他们谈话。
但她到底长什么样嗯,他还真的是想不起来。
“你也知道我的个性,我懒得记太多事情。”戚无烟耸耸肩,并不是很在意这一件事。
“你不是懒,你是不在乎,所以才对身旁和自己没什么关系的人、事、物都不经心。”梁昭旭很清楚,好友的个性淡漠,像是个对任何事情都无欲无求的谪仙人,很少在意些什么事情。
但更正确的说法,应该说他对没兴趣的事情便无欲无求,连理都懒得理,但如果是他有兴趣的事,或是和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那可就不一定了。
“随便,反正我无所谓。”戚无烟依旧漫不在乎地耸肩,悠闲喝茶。“我说完了,所以该换你了吧?”
“是呀,该换我了。”梁昭旭轻啜口茶,有些感慨地说:“无烟,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照顾昭颖,别让她过得太孤单。”
“你现在是在向我‘托孤’?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干什么,你们家不是还有伯母在,又不是没人了。”戚无烟眉一皱,没好气地瞪向好友,很不喜欢听他这么说。
梁昭旭忧虑地说:“我娘不太喜欢昭颖,我跟你说过,你该不会也记不得了吧?”
“”戚无烟尴尬地无言以对,的确是忘了。
梁昭旭和妹妹梁昭颖其实是龙凤胎,生下来后,梁昭旭一直体弱多病,而梁昭颖却非常健康的成长,兄妹的身体状况是天差地远。
梁母一刚开始只是有些不舒服,觉得是昭颖在她的肚子里时把该给昭旭的健康给一并拿走,才会害得他天生病鼻,所以从小对昭颖就比较冷淡一点。
几年之后,梁父突患急病而亡,梁母忍着伤痛一肩担起家业,对唯一可以传承香火的昭旭更是保护在意,而对昭颖则变本加厉地不满,在不知不觉间把丧夫之痛及对独子的忧虑转而发泄在昭颖身上,对她多有怨怼。
这一切梁昭旭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妹妹是无辜的,而她向来只是静静地承受母亲的怨怼,所以他很担心,如果他真的早一步离开,妹妹就会失去唯一疼她的人,而母亲对她的埋怨恐怕会更深重。
“昭旭,你只是身体弱一些而已,别想太多。”戚无烟的双眉依旧紧蹙,很不喜欢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此悲观。
“我不得不想多一点,毕竟世事难料”梁昭旭倒是早已看开一切,语气淡然。
而就在这一年冬天,梁昭旭感染风寒,就这样一病不起,走的时候才十八岁,而戚无烟二十三。
戚无烟很震惊,几乎无法接受好友年纪轻轻便离开人世的事实,直到来到灵堂前向好友上香,他才真正面对这件事,对好友的早逝感到无比惋惜。
回想起两人两年前的初次相见,他在路上和梁昭旭擦肩而过,不小心碰掉梁昭旭怀中刚从画坊拿回来已裱好的自娱书画,他捡拾起时不经意瞧见里头的图画,顿时惊为天人,非常喜欢。
看到梁昭旭的图,他突然有个念头,希望梁昭旭能画些适合刺绣的图稿,让绣娘可以绣在无戚布庄出产的布料上,以此做为布庄的特色之一,两人因为合作关系往来频繁而成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