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玉轻声开口:“……不走。”
他没瞧见殷凤翔表情,因为他垂下眼帘,双颊迅速发烫——此言一出,他就成了一个厚脸皮赖着不走的人,简直……
他窘迫着,又小声加了一句:“除非……是你让我走……”
“错了!”殷凤翔抱住他,轻声道,“就算我说的,你也不能走。万一哪天说了气话,又要去找你,最后还是我受累。”
殷青玉不禁笑了,又从他臂中挣开。毕竟是佛门重地,搂搂抱抱像什么话?
不经意抬眼,借着廊下灯光看到他额上一层薄薄水色。“你出汗了?”这么冷的天,又夜深露重,怎么会出汗呢?
轻轻帮他拭了,殷青玉皱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亲娘臭骂一顿,肯定不会舒服,”殷凤翔叹口气,“大哥可要好好安慰我。”
殷青玉点头,正要柔声开口,一眼看到他亮晶晶别有笑意的眼睛,没由来地,热度未褪的脸蓦然更烫了,含糊道:“这么晚了,赶紧回去吧。”
☆、知己
过了一月有余,大选驸马已告结束,却迟迟没有结果,人们一开始引颈盼望,盼来盼去还是不闻半点消息,渐渐也就失望了。看来没有一个能人可以通过公主的考验,一步登天果然不是想登就能登的。
女儿这边没能让皇帝满意,儿子那边又闹出更大的风波。听闻景王不知何故对皇帝大不敬,触犯了龙颜,被皇帝一怒之下废了王爵,圈禁起来。就连皇后和太子求情,也同样遭了训斥。
又过一月,皇帝突然下旨,将瑞阳公主嫁往塞外,与西北羌戎和亲。
消息一出,简直像炸了锅。瑞阳公主乃是皇帝最钟爱的女儿,皇帝居然将她远嫁给化外番人?何况如今国力强盛,边关并无战事。就是有战事非和亲不可,也会挑宗室女代替出嫁,怎么会把堂堂的公主心爱的女儿嫁到那偏僻荒凉之地、远离故土?
听说皇帝这些日子连锦妃的面也不见了,只命一旦开春,公主便即启程。
很快,公主出嫁的车队在片风丝雨的春寒里,浩浩荡荡向西北进发。
一轮满月照着远方的重重山峦,清光无限。
夜深人静,却有一辆马车在匆匆赶路,悄无声息。有几个人骑马在旁,似是护卫,又像押送,目光极为警惕。
其中一名为首的开口:“委屈了,路途漫长,不得不连夜赶路,请在车里将就一晚。”
车中人声音平和有礼:“无妨。几位更是辛苦。”
为首的笑了一笑,透出一丝无奈,仍是恭敬道:“如有不适,只管告知,我们可尽量放缓行程,毕竟……”
后头的话才要出口,忽然半空里响起一道风声。
风声极轻,极快。眨眼就来到了头顶。
“什么人!”他大惊地厉声喝问,同时一柄短刀脱手掷出。
那影子一偏身扫落,立于马背,绕过他反手的一剑,一脚踩在他肩上,压得他身体顿时与马背平行,抬不起头来。
另几人也大惊,纷纷亮出兵刃向这不速之客急攻。
那道影子飞升而上,衣袖一动,一道耀眼亮光划过夜色,把天上的月光都盖过了。
骑马的几人,包括车夫在内,迅速围成一个阵势,老练无比,手中兵刃寒光闪闪,仿佛织出一张铁网,等着对方自投罗网。
那道影子却毫不在意,直直落下,迎着四五柄指着自己的兵器。
几人心里才一犯疑,影子直落的速度更快,猛然间亮光暴涨,几人劈砍过去的动作着了空,身体不自觉地俯冲前栽——他们的兵器一触及那道亮光便全部断裂,力道不及收回。
前栽的一瞬间,没等他们变招,那人就把他们的穴道齐齐封住。
顿时,天旋地转,他们晕倒在地。
一直安静的车中人出了声:“阁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