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声音突兀传来,带着满腔饱满与遒劲,似乎不该属于一名老者所有,然而当众人张皇望去,呈现在众人视线的却是一名巨大无比的白发白须老者。
夕晕之巅,深夜一般的死寂,微风吹过,声音清晰。
老者出现在天宇之中,一身白衣,表情带着一丝哀伤,然而那身影却又那么恍惚,仿佛一个巨大虚像,可是若是虚像,又为何会那么生动,还能发出声音?
苍老人影,悬浮于天,仿佛一张巨图,周身皆是白光发泄,充满了神圣,重伤的云旭错愕,朦朦胧胧,不经意发出了呓语,“神仙?”面含笑意,慢慢闭上了眼眸。
他却错了。因为就在那时,所有人都动容了。垂死的夕慰,夕霞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却仿佛身处梦境,发出了喃喃之音,“师傅……”“师叔……”
其余人影也是与他们差不多,朦朦胧胧的声音相继传出,“真人……”
他们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似乎是自嘲看见了这一幕,那老者是他们的想象吧,一个临死之人,有些幻想是不奇怪的。
临死还能看见老者,虽然是想像,垂死的夕晕门人却是满意的,无憾的,微微一笑,眼眸轻轻闭上了。
老者苍老,容颜却是饱满,带着孩童般的红光,从其轮廓,隐隐可以看出其年前时也是一个相当俊朗之人,视线淡淡,却给人一种饱含精光的感觉,他扫过已经满意闭上眼眸的夕霞等人,突然凌空一指点出。
一束光速由其指尖发出,看似平淡,然而当苍玄那摧拉枯朽的数个巨掌就要吞噬夕慰等人之时,却是如受阻隔,停滞于半空,而后猝然消失。
这时叛军才发现,夕慰等人的上空,周围,不知于何时出现了一个透明,神奇的光罩,也正是那光罩,阻隔了那可怕无比的巨掌,保护了夕慰等人的性命。
“你,你还没死?!”
苍玄终于艰难的发出了声音,刚才他还在错愕,怀疑那是假象,可看见自己的巨掌破灭,终于明白那老者是真实存在的。
“真人?”夕虹,夕清面容抽搐,脸庞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惊慌,恐惧,害怕,不可置信;面部表情相当丰富。
“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老者没有回答苍玄的话,目光带着悲哀,缓缓扫过这个惨淡,狼藉,血腥的夕晕之巅,轻轻摇了摇了头,淡淡的责问之声,如微风一般飘荡在了众人耳边。声音柔和,听不出大的责怪之意,夕虹,夕清却胆怯无比,浑身战栗,“我,我……”
“师兄,能再次看见你,我真的好高兴。”
老者没有再注意夕虹,夕清,也没有再逼问,似乎忘记了那惨淡的夕晕之巅,忘记了苍玄等人丧心病狂,屠戮夕晕门门人之举,苍老的面庞反而噙着一丝笑意,望向了苍玄。就像看见了一个久违的亲人一般。
可他那欣喜,却又是淡淡的,看不出大喜。仿佛超脱了,又仿佛放下了。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表达喜悦还是愤怒。
“夕晕,你果然没死!”苍玄没有理会老者的笑语,那容颜之上,多了一分深藏很久的仇恨。
“死是一种重生,生是一种死去,生死由命,**无跟,何必太过执着,又何必总是去分得那么清楚?你不是也获得重生了吗?”
老者的声音很是浅淡,仿佛很随意,意思浅白,可那话语,却又让人费解,仿佛相当深奥,就看听者心境如何,平凡人听之,淡淡一笑,如同其乐;有心人听之,陷入沉思,揣摩忖度,各得其感;超脱人听之,复归平凡,一笑而去。
“不要跟我说这些狗屁废话,你出现,不就是想来杀我吗?!”苍玄呸了一声,又鄙视又不耐烦道。
“你错了。”老者丝毫不见生气,淡淡道,“我并不打算杀你,只是要还夕晕门一汪清宁。”
“哈哈哈哈……一汪清宁?”苍玄一阵狂笑,旋即陡然厉声道,“我如果不给呢?”
“何必如此……”老者摇头轻叹。
“不要在老子面前装清高,有多少本事,就使出来吧!我倒要看看你龟缩在后山,到底取得了什么造化?!”苍玄怒骂,旋即干枯手掌探出,轻轻一挥,一头巨大无比的猛虎威风凛凛而出,也就是在那时,空气震荡,天宇失色,苍玄手掌一推,猛虎眼眸暴戾凶光爆射,腾身而起,吃牙咧嘴,爆冲向了老者。
猛虎破空而来,来得出奇,迅猛,那等姿态,堪称霸道,四爪之上,皆是可怕得乌墨汹涌,而就在那乌墨中还夹杂着淡淡恐怖雷光,毁天灭地。
这猛虎,已非简单的造境造形,而是融入了化境的可怕实力,有着天地气象之威,超脱了元气束缚。
猛虎倒映在了老者略微浑浊的眸子里,然而老者却是面不改色,轻轻一叹,一根爬满岁月的沧桑手指凌空点出。
一缕白光从指间迸发,平淡无奇,然而当它袭向那猛虎,猛虎却像是那脆弱的瓷器一般,“咔擦”一声后,庞大躯体浮现出可怖裂纹,而后在清脆却恐怖的声音中咔擦破裂。
磅礴的波动带着气象之力乍泄开来,眼看夕晕之巅就要被其残忍肆掠,这时老者却是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掌,一掌轻推,一个白色的光囊飘飘浮现,将那漫天能量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