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景弘从胡床上醒来时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痛。
殿内燃着的尺余长的红烛已经烧了大半,那把错金银嵌玛瑙的白玉酒壶翻倒在小几上,连壶盖都寻不见了——内里已然空了。
揉着眉心下了胡床,正想唤人前来服侍,却总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
便径自在偌大的晗宸殿内转了两圈,转到第三圈时才在窗边的软榻上看到了醉得面若桃花、抱着一枚瓷枕睡得正香的殷庭。
不禁失笑,他倒是醉得乖巧,还知道自己找个地方睡,没像上次那般径自往桌底下一躺——可他怎么就没干脆摸到龙床上去呢?
忍不住在榻边坐了下来。
殷庭的睡相很好,便是醉得人事不省,也睡得极安静,只是抱瓷枕的习惯怎么看怎么稚气,实在是与其人不符。
景弘这么想着,便小心的抽掉了他怀中的瓷枕。
先前自己也是喝得有些多了,莫名的起了捉弄这人的心思,给他灌了不少酒,一意想看他醉后失神的情态,不想自己反而先睡了过去……
手指还差半寸就要触上他的脸颊时,忽然就想到这人脾胃虚寒,原是不能喝酒的。
微微蹙眉,想着明日还是要让太医再给他看看——本来这两日就一直犯着胃疾,也不知会否有什么大碍呢。
指尖是落在他唇畔的,忍不住就在那色薄的唇上摩挲了一下,犹在梦中的人觉察到了什么一般,微微偏头,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串极其轻细的声音。
景弘微微一怔,本欲收回的手指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慢慢的顺着他苍白的脖颈滑了下去,又在那肩骨支楞得硌手的肩上捏了一捏,然后顺着臂膀慢慢的往下,握住了同样没什么肉感的腕子。
隔着皮肤就可以触及骨骼一般的手感,能清晰的感觉到平稳偏快的脉动和触感分明的经络。幸而骨架还不算太细,否则只凭触感,怕是要被当成是女人的。
将手中冰凉的腕子握出了些许热度之后才慢慢放开,景弘微微眯起眼,更细致的打量起来。
这人竟连醉成这样的时候都是这么整齐干净一丝不苟,连襟口都似适才方细细的整理过的一般平整熨帖,腰间那条银丝描凤的嵌玉锦带更是收束得整齐,就连躺着都显得腰线分明。
依稀觉得残余的酒意开始渐渐地升腾起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将手掌贴上了这人的腰侧,小心翼翼的摩挲了两下,尚未感觉到衣下的肌理触感如何,殷庭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敏感的蜷起了身,低低的、很快的说了声“继羽别闹。”
景弘一愣,挑了眉曲起手指在他腰间轻轻地挠了几下,“季羽?这又是谁。”
殷庭果然蜷的更紧,语气里带了二分无奈三分宠溺:“再闹……莫怪明日爹爹……让你抄汉书……”
“爹爹?”景弘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这人该是有个儿子的,忍不住就眯了眯眼。
这个事实让他的心中产生了油然的不悦,然而这种不悦似乎又必须籍由某种更极端的方式发泄平息,比如说让对方觉得更糟糕。
如上的办法景弘找到过两种,一是摔东西,二则是……
那种残余的酒意渐渐蒸腾的感觉越发明显,景弘有些失神的盯着殷庭那形状姣好却色薄的唇,慢慢的俯下了身,轻轻地吻上了。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