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举措?”高立友不自主的问了一句。
“均分土地,裁撤家丁!以后各管队官的家丁一律裁撤,但凡是福山千户所的军户一律有可以分得田地。”高应元语气深然,咬着牙齿恨声说道。
高立友这才恍然,为什么这段时间心神不宁了?为什么刚才刘沛来这里?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沛这些人听到了周世龙要裁撤家丁的计划,不甘心就范之下就要撺掇起来,连同福山千户所内的所有管队官去闹,以此来反对周世龙。
不过即便心中猜到了这件事的始末,但也是震惊异常,脱口道:“叔父,那刘沛来到这里该不会是想要撺掇您一起反对千户大人吧?”
“别人都逼到家门口了,如果再不反应那我们就只有束手待毙了。”高应元神色略显狰狞,像要择人而噬:“我高家百年基业不能就此毁在我高应元的手中,他即便是千户大人,但说什么也要拼上一拼。”
高立友大惊“嚯”的立即就站了起来,气恼道:“叔父,你真是糊涂啊,怎么能跟随刘沛这等人去和千户大人闹翻呢?你可是知道,那千户大人的是什么人?他可是巡抚孙大人的侄子!就凭你们这些人想要和千户大人闹翻,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别人不清楚,难道见识过周世龙剿灭雷世鑫的他还不清楚么。他可是知道,就凭他们这些就想去反对周世龙,无疑是以卵击石。周世龙只需派下一队士兵便能将他们全部给绞杀了,哪里蹦跶得起来?
“怎么和你叔父说话呢?”被高立友大骂糊涂,高应元立即恼了,也“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冰冷了脸色喝道:“高立友,你可是我高家之人!你也不想想,现在他要解散家丁,那下一步就会把我高家的田地都给收缴了去,去均分给那些该死的破落佃户们,我高家的基业到时就将会是荡然无存。你有什么面目去见高家的列祖列宗?”
高立友跺了跺脚,但也知道刚才自己是急糊涂了,犯了规矩。不过现在是事关高家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说道:“叔父大人,区区几个家丁算什么?区区几亩薄田有算得了什么?千户大人正是用人之时,如果家丁裁撤了,划归到了大人的麾下,难道我还愁没兵带么?而且你没有看到,千户大人训练的那些新军,哪一队拉出来不比我们的家丁强?我观大人不是个守成之人,以后定当飞黄腾达,青云直上。这下我们只要跟紧大人的脚步,还愁以后没有田地,丢失了祖宗基业?”
“屁,你懂什么?”然而,高应元却是没有把他的话,反而勃然大怒,训斥道:“我看你是白瞎了这几年的管队官,怎么一点点事理都不明白?你这个样子,我临老了如何放心将族长之位让给你?看来是要重新和族人们商议一下这族长之位了。”
说罢,高应元便怒气冲冲的走了。
“我的好叔父,你这一去才真是要把我高家弄得败落啊!”望着高应元远去的背影,高立友只能无奈的苦笑。
?
从崇祯三年八月初五日起。福山屯内就不断传出风声,千户大人要改编旧军家丁,将那些家丁打散,或是遣回归于屯田的军户,或是直接编入新军之内。
人心浮动!
对于旧军的这些家丁来说,他们往日都是各军屯的主心骨,被人嫉妒羡慕。向来是盛气凌人,骨子里看不起屯内那些普通军户。他们先前和新军一样的待遇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和这些人平起平坐,成为袍泽,这他们如何能忍受得了?
当然,除了这部分的家丁外,也有一部分家丁心下别有想法。看看新军家属们分田分地,他们也是羡慕,假日时回到家,家人多有嘀咕,对于古时极重田地的百姓们来说,加入新军,家家户户都可以分到上十亩田地,世世代代传承,这是一个难以克制的诱惑。
这些人不仅对自己是否会被改编没什么想法,反倒是内心暗暗期待不已。
周世龙对于这个,自然是洞若观火,也听到了这种风声,而且也是时候到了解决福山千户所之内的旧军军官以及家丁的问题了。
家丁制只是明庭制度败坏后的无奈之举,其实历代历朝,哪有将领可以si蓄家丁武装的先例?这是鼎革之际或者是军阀混战时代才有存在的现象,而一旦到了清平时期,各朝各代都会有规定下去,将领的亲兵数额,不得逾越。而一旦数额逾越了规定,那就一个谋反之罪,轻则贬官,重则满门抄斩,死无全尸。
周世龙想要鼎革,那就得从先现在开始鼎革,家丁制必须是严令禁止的!
不过,就在周世龙准备动手之际,一件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一个自动登门拜访的人,两者一前一后的来到了他的面前。
事情是**暗中禀报上来的情报,一个是福山屯内的管队官最近不太安分,好几拨人经常下去各屯拜见各屯的管队官;另外还有一个则是高瞳和张格庄的军户们最近为了水源的问题纷争不断,特别是近几日,已经接连发生了好几起打架斗殴事件。
至于登门拜访的人,却是周世龙意料之外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高瞳的管队官高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