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不可思议的机率法则
──简直荒唐至极。
曹明渊设想自己是一般人的话应该就会这麽想了吧?但基於他的身分以及多年来对唯物科学的信仰,使他如今不得不在自己身为人还有做为「故事关系者」立场下,将此想法暂时ch0u离。
其实在他眼里看来,不管是遵循感觉的感x,或是崇尚逻辑的理x,不过都是自以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用於存活的「手段」。
经过千百万年的演化,人类社会越趋多元复杂,致使人必须具备剖析事物、处理事物,还有生成事物的能力。
要说这样的「手段」是一种狡诈,相b其他被认为大脑jg密度不足以相聘美人类的生物,的确是如此,但不可否认这种方式并未脱离森罗万象的范畴。
换言之,人类正是尚未全然理解其他物种与自然的「智慧」,才必须以「手段」换取生存空间。
而在久远历史下的理x与感x,以及传承积累的经验之下衍生出的生存学问,便是「科学」。
从这里就可知道拥有「智慧」本就不属於人类的专利;况且我们也只是找到足以替代这类事物,恰巧找出只有人类可以认知的表现手法罢了;例如文字、图画、语言。
相信天地万物也有近乎相同的表现,只不过人类没办法将其转化成自己理解的现有产物,才认为物种有高低之分;有植物、动物、昆虫,神灵等等。
说穿了,涵盖宇宙、星辰、地球、自然、万物的一切,不过都在遵循一套无止尽的「机率法则」,而恰巧人类共生在这个空间之中。
说不定就连时空这套理论根本就不存在。记得前面提过这是专属人类的认知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说不定物种之间根本就不需要与我族无关的g预认知,只要确保自己能够活下去就够了。
假如某天失去赖以为生的来源物种,最艰困的结果不过就是换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存在」;以人类的语言去解读此类过程即是灭绝、适应、进化与繁衍。
人类也是因此活到现代,还发展出了「文明」。
不过,若要说人类真的相b其他物种有什麽极其特别之处的话,或许就是一种把防患於未然以及自取灭亡发挥到淋漓尽致吧?而且这两者乍看相违背,但其实相辅相成。
所谓的「战争」不就是如此吗?估计也只有人类会对自己跟自己的族人又ai又恨的吧?而且还不知分寸的自相残杀上了瘾。
要说人类是世界之癌、自然之毒也不为过。当然也不能视为人类原罪,毕竟这也不过是种族为了存在的表现。
而从这一切衍生出可以与物种发展和自然取得平衡的产物,就是科学。
不过,这东西亦如前面所说是种狡诈手段,因为人类如今也正不断地想藉由它去探究出森罗万象的底细,更想直接掌握「机率法则」,简而言之就是成为「神」。
可惜科学终究只会是种手段,实际上根本无法创造法则,除非某一天我们彻底理解那片壮阔的虚无,不然人类始终也只是活在法则之下的「偶然」。
──所以真的存在「荒谬至极」吗?不,那不过也是因为不理解,等同为不可思议的词汇吧?等找到一套能够自我说服的解释,就能指出那不过是属於科学的一部份。
但是……
「就是因为还找不到最佳解,人才需要先有一套强行自我说服的答案。当然暂时的答案也不是所谓的最佳解,只是套用现有事实得出的分析结论。」
曹明渊从自己诊间座椅上缓缓睁开眼睛,总算是将一旦陷入探讨便会不断飞跃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此时此刻他的确也需要「现实」来安抚自己。
还是欺骗呢?
再次啜饮同事提公能够安定心神的花茶,曹医师看了一眼墙上时钟,固然不讨厌脑神经的百转千回,但他还是得留意是否忽略了有限的休息时间。
想来也是格外讽刺,尽管深知人类所认知的事物都可能是毫无意义的虚构,他仍得受此禁锢。
最後,曹医师目光回到桌上某位病患的资料,那也是造成他此刻思绪飞扬与讽刺的主因。
该名病患不只带来不可思议的「故事」,似乎就连故事舞台也与自己过去居住的故乡有关。
──或许不该称之为「故事」,要说是经历也不jg确,若要以一名jg神科医师用较为通俗的说法的话,大概就属「t验」会b较恰当。
没错,曹明渊是一名jg神科医师,也正因他遵循的理x与科学理念才会不断於探究这件事上做到ch0u丝剥茧,或可说是几乎到了钻牛角尖的程度,现在就连为一件发生在患者身上的事命名都要如此锱铢必较。
但也知晓与自己有关的故事舞台是什麽情形,才让他陷入如此堪b歇斯底里的状态。
因为曹明渊医师可是很清楚,「鲲笼村」根本就不是有不可思议传说或发生过什麽怪力乱神事件的地方。作为自己的故乡,他可以笃定保证。
可是,如此一来便有否定患者的疑虑,有违他作为主治医师的专业。
因此曹医师此刻免不了在被多种思虑夹击下,展现少见的烦闷,尽管他已经尽力处於理x思考。
──终究自己还是个人,但就是这样他才得以生存在这个社会,获得知识、专业及地位。要是否定病患也等同是在否定自己的「科学」。
如此作想後,曹明渊多少释怀了点,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花茶起了作用。
至於该名nv患者带来的t验到底是什麽,一切还得从对方十多年前的那件事说起。
「那是则模糊不清的夜半广播,时间大概落在十点左右,最近它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现在,我好像还可以在耳边听到它的嗡鸣。」
这是对方开口的,或是一些旅游刊物,就连前往的交通方式都揭露的很详细。
亦如前面所提,即使是到了现代,鲲笼村依旧因为周遭的沙泥土层的地理环境,除了一条由古道改建而成的联外道路,形成近乎孤岛的特殊环境,这也是其现代桃源乡别名的由来。
总t而言,这座村子并不具有隐密山区般的自然条件,又或者地处外岛那般穿着神秘外衣,由於人口成长及土地开发,可说是原本再神秘的地方也不再神秘。这样的法则也通用於世界上只要有人类活动的区域。
当然,在理所当然的平凡之下,也存有理所当然的意外。
──现代人是很容易被理所当然蒙蔽而丧失质疑思考能力的「新物种」。
实践重回故乡,身为鲲笼村原居民的曹明渊医师脑中,回想起这块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土地,以及探究此地如今变成什麽样的过程後,滋生出此般想法。
那些自然是他所掌握到的家乡资讯。不,老实说,虽然过去曾生活在这,但其实他从来没有深入或听家人提及关於鲲笼村的历史。因此回村前所做的功课,也算是得以补完自己对故乡的了解。
当然,这是目前所能掌握到的资讯。
兴许是人格特质又或者接触了科学领域的专业,曹明渊对理所当然的事物总存有一定程度的质疑。
乍看之下科学是证明谜题衍生出理所当然的严谨学问,但实际上它只是验证质疑的一种手段。科学之所以如今还在持续发展,也正是因为这门学问尚未看到终点;而尚未看到终点则在於很多谜团还没有又或根本没有所谓的真正解答。
jg神病学也是一样,如前面所提到,很多时候不过是取得一种先到此为止的暂时答案、阶段结论非最佳解。
不然一切将没完没了。
所以他跟那些来过鲲笼村的人,以至於原生村民,真的了解这座临海老村吗?恐怕不见得,单单只是掌握所知资讯就下定义,便会落入理所当然的停止思考陷阱;一旦停止了思考,自己可能会b那些被视为异类的患者还要不如。
没错,人们基本上只有在发现「异常」时才会提出质疑,要说科研者因为那群异常的人踏入异端领域,甚至是成为怪异也不为过。
而能够真正从怪异中全身而退并保持理x的人,才有资格成为科学的信徒。
从这里可以知道,b起探究患者口中故乡不为人知的一面,曹明渊其实更是为了站稳自身作为科学信徒的脚步才回到这里的,所谓的探究是他理所当然的手段。
因此反刍那些已掌握的资讯,他才会不禁再次思考起关於故乡的一切。并随着踏上故土,新旧记忆一一浮现。
首先是那让他起心动念来此,那段曾经历过的不可思议t验。
身为jg神科医师,曹明渊接触过各式各样的患者,要说彷佛经历一段段百转千回的旅程也不为过,只是这些都不会改变他作为旁观者及见证者的身分。
他就像一位不停纪录着故事的纪录者。
只是,当有一天自己成为故事t验者时,心境可说是将全然改变,更有可能因而使自身立场产生动摇。
曹医师不止一次历经不可思议的t验,大多时候他还是能倚靠所知的知识、常识,以至於各方学问给出一个答案;然而,那段让自己重回故乡的「不可思议」t验,正属前面改变他心境与立场的范畴。
更可说那是让他踏入挑战科学的门槛。
不讳言,那天後曹明渊多少改变了自己信仰科学的态度,更会在有些时候钻研伪科学、神学、神秘学、玄学等跨领域内容。
灵魂出窍──这是他对那次t验给出最贴切的命名,只不过,他知道这绝对不会是jg准的命名,根据他所掌握到的灵魂出窍案例来看。
这也是他对超自然事物感到恐惧的少数经验。
简单来讲,那一天他由於倦意睡在书房,岂料当自己醒来时却全身无法动弹,进入人们俗称的「鬼压床」状态。
这般经历相信有人会感觉大惊小怪,其实就曹医师而言,那也不是自己的,关键入侵者的个中身分。
注:
空处,即佛教三界中「无se界」其一无有物质形se之层次状态,。
在此作为对象无从以现有法则物象b拟之喻。
贰拾玖、神视下的黑暗──後
伴随广播塔工作日志中间篇册的离奇丢失,带出村子面临如今灾变下的关键角se,到最後生动跃於纸页上的谜样生物,从小就接触过众多书类的尹诗雯,很快便於脑中浮现出对应资讯。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庄子.逍遥游》
鲲,鱼子──《尔雅.释鱼》
不,纸上描绘的非属单纯的怪异生物,它确实无法对照上现今所知的任何生物,可是它也不可能是会存在的生物。
因为「鲲」本就是古人记述揣摩、现代人分析解读,归属反映玄想时空背景、人类想像,浪漫念想创作下的虚构生物。
没错,就算尹诗雯从先人古册获得鲲恰似真实存在过的证据,但它依然难逃上述的构因se彩;证据在於它呈现出来的样态虽然不似现今可见,然身上却有所知生物的特徵。
──青蓝se反s天光的厚实背板与头部,外层皮肤布满累月深嵌的伤痕和节瘤,後身尾部有着波浪状的边缘,下巴腹部长着灰se喉腹摺,其中还有一对做为明显特徵大且长如翼的x鳍,一门能容纳好几十吨并带有灰白须刚毛的无齿巨嘴……
毫无疑问,古籍所描绘的「鲲」正是大翅鲸,又可称座头鲸或蓝鲸,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海洋生物!
因为过去的古人未有与现代人所拥有的一样学识,因此他们便以当时自己所看所见的常识、知识,加上想像,给出了在後者看来夸大虚幻的描述。
又因这类产物出现在已难考证的上古,最终成了历史乃至传说;过去就可能存在的大翅鲸祖先变成了神话中的传说物怪。
的确,以一个现代人的观点来看就是如此,可是,此刻尹诗雯竟有如之前曹明渊作为绝对科学信奉者时的矛盾。
这份矛盾不光只有广播塔管理人留下的这张根本超出大翅鲸范畴,更显怪诞浮夸,甚至可说是到畸形地步的传说神怪图,另包含她作为怪异故事蒐集者、奇书持有人,到至今入村见证各种超出现实情况与形变,本就对ch0u象、玄学领域深感兴趣的人,脑中有道声音正在说服自己承认画中之「鲲」的存在。
无疑是理x跟感x的拉扯。
尹诗雯没想到自己也会变得跟眼前这名男人一样,更讽刺的是,前不久还游说对方承认未知,遵循好奇与探究jg神方能有更大突破的自己,如今竟然因理x陷入了踌躇。
「这个鲲……就是侵略鲲笼村的外来者,又或者说是村民口中的外神吗?」
──等等!鲲笼村、外神?
低喃出某关键字的尹诗雯,重新被激活的脑袋忍不住就其出现其他推理异想,并连结上某部流传至今影响後人的经典系列着作。
与此同时,曹明渊已经开始继续部分的讲谈。
「虽然现在也没办法验证这座村子除了管理现实村内事务的村长之外,还有一位与之抗衡管理村内非现实事务的人物,但以这座仍保留且重视祭祀活动,还留下大cha0年的纪录作为来看,基本上我们的推测是不会偏离太远的。
就算那号人物不是神职人员,而是主掌庙方事务的人,b方庙公、主委等,实际上他们也得跟庙祝或住持方的神职者讨论才能安排村内的祭祀活动。
而我之所以认为跟住持有绝大的关系在於牵涉到巫nv一事,另外就是与我们面前这三头犬神神格化後栖身的祠堂被拆,以及《神秘客》故事中,被疑似鲲笼神化身成的si神带走的主人公朋友一家曾住过的房子被拆空有关。」
这时尹诗雯才ch0u离神怪绘图的联想,回到村子的现实话题上。
事实上,此刻现实与虚幻的交界正在逐渐模糊,回到重新交错的区块,那也是将进入神怪化物主题领域前的浑沌前廊。
「是指……那不是能随便拆除,除了得经过庙方、村方的决策外,还要徵求主人的同意吗?」
曹明渊闻此看了一眼三犬,目光再与尹诗雯对上,笑道:「事实上主人并没有同意不是吗?」
「主人没有同意?」
尹诗雯不禁咀嚼这句话的意涵,同时想到方才所提及广播塔管理人林先生执意写下与留下工作日志的背後可能动机。
──这件事是那名指派者允许的,又或者该说是必须允许、不得不允许,抑或是默许。
「老师,您应该注意到了吧?这座村子其实一直存在的不得不做、不得不妥协跟必须去做这三种业因,最终它们都会变成默许,理所当然地发生。而理所当然里面也包含了鲲笼村结界破坏,引来如今──」医生讲到这,指向日志上的虚构神怪。「被这头村民视为外来神的鲲入侵。」
「因为村子的集t奉神信仰,加上有这种上古神怪曾经来到村子的渲染,所以就算少数人反对……多数人还是会认为掌控权利、力量跟话语权的某派决议是对的,而其中最能左右局势的人正是一村之长、一庙之主?」
「看来老师又想到了什麽呢。」实际上曹明渊在对方盯着鲲图想得出神时就注意到这点,因此便将谈论内容引导到这。
「所谓的鲲笼村的鲲就是指这头虚构神怪吧?不……正因为无法验证没有证据,又是地位权力执掌者──住持,抑或是清笼寺自好几代前的先人就留下这幅画,因而村民们只能不得不也必须去相信村子有着这样的历史,加上村子的命名,变得事物本质就算早超出能够理解的怪异,也成了不容质疑的真实。」
貌似认同尹诗雯的话般,在其怀里的褐犬与其他两犬皆不约而同地抬起脸来望向她。
──如今种种,都是「神si」那天……不,早在那之前就种下的业因。
清晰的思路令尹诗雯无法停下急於将想法脱口而出的冲动。
「正是因为医生你说得那三种变成村子文化的业因,才导致村子的灾变,可是,也不是所有人在面对自我神格化的村庙高层选择姑息或是自欺欺人,还是有人想带出甚至留下记录,那个人正是──被指派为广播塔管理人的林先生!
所以他才执意要写下日志、留下日志,而且愤恨地认为就算这座村子被外神吞噬掉也没关系……这里进而论证了为什麽会有这种看似不像工作日志的纪实笔记不是留在村务机关,而是广播塔的缘故。」
「没想到那位林先生只是懒散了点,勉强还算是个好人不是吗?」曹明渊再次翻阅日志本笑道:「估计就是把村子那些狗p倒灶的事都看在眼里,所以才决定挺身留下纪录吧?」
「从日志本来看林先生是从二十八年前开始记录,他说自己在这里住了五十年以上,这样……当时不过也才二十几岁的年纪?」
「意思就是说,在消失的日志本中记载的神si日发生之前,的业因就已经受村子文化逐步成形了,这里便对上了他在日志最後写的那些话,还有巫nv与庙方分化、结界破坏,祠堂与屋子被拆等事,看过内容後老师您就会了解了。」
医生语毕,将日志本递给尹诗雯,为1995到2001年的文本,摊开的内容记述似乎是大cha0来临的前几天。
2001年9月2日──
巫nv们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出走,就算她们最终决定把「那件事」摊在台面上,村子的多数人仍然认为那是必要之恶,不是选择同情,实属荒谬却忠於现实,这就是人x。
想到她们一旦离开,鲲笼村就会立刻失去yyan平衡,从此变ren神鬼混杂之地吧?就跟千年前此处尚未被调和前一样,那个东西……祂还在这块土地上的时候。
的确,假如这里的人神鬼的平衡分崩离析,肯定会挡不了祂的回归吧?谁知道祂下一步是否就是更进一步侵占整座岛呢?
到底为什麽代代接手住持的人,会相信那个东西会是神话中的虚构生物……
只希望到时候地下防空洞的人不要集t中邪,左家的巫nv可要撑住。
「摊在台面上的必要之恶?一离开就会失去yyan平衡?千年前的调和?」
字里行间确实证明了尹诗雯於三犬记忆中所看到老巫nv提到的「真正的外来者是否为我们这群人类」这段话,然而,也带出了另外的谜团,不过随着其他内容,「神si日」的核心事件真相亦逐渐浮现轮廓。
2000年4月17日──
预料中的事,「鱙人」跟巫nv的後代有关,这下纸准备包不住火了吧?不过这件事应该早就不是秘密了,为了村子跟自己大家都选择沉默姑息,无能老头任由庙公那里乱ga0,只有老子跳出来在这里写遗臭万年的纪录。
2000年1月10日──
「鱙人」寻获,可惜猜错嫌犯了,不过巫nv跟庙方的对立更严重了呢,真是辛苦警察同仁了。
1999年12月30日──
笑si人了,「鱙人」遗失就要广播全村人到庙口被警察搜身?谁来告诉我村长跟庙公那群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麽?遗失不是正好吗?那本来就不是应该继续留在这座村子跟世界上的东西,那可是si去的小孩啊!被你们放在庙里根本是亵渎神明,重点是用来镇住那东西还真的管用?
还有被谁盗走不是很明显吗?
1999年11月5日──
早该把那具小孩的屍t拿去验明身分了,没想到放在那里都一甲子成了风化乾屍才想到?要不是巫nv一众提出来会让你们想去做?
也真好奇为什麽它没在战争中不见,不过这座防空警报塔都屹立不摇到现在了,要说是鲲笼村的神明庇佑倒也如此。
1998年4月12日──
受不了了!我要把我知道的说出去!管那该si的无能老头跟独裁庙公,管那该si的yyan平衡,管taade结界稳固,都去si吧!
就算这里的白痴只会信那些人不信我也罢,敢碰我的底线,我就跟你玩到si!人都被你们b走,另外一个人也要被你们b到上吊了!开什麽玩笑!
1997年7月3日──
听陈家的长子说见到邱家全家走向庙口?我怎麽没收到他们回村的消息?不对,他们根本不可能回村,不可能还活着吧?
1997年6月30日──
水鬼总算是镇压下来了,不过变成庙这边分化不平啊……
结果真的要变成各管各的吗?说到底不光是时代变了人心也变了,前者变得进步,後者却原地踏步。据说巫nv还打算安置并供奉更多神祉下来,为了应付除了孤魂野鬼跟cha0魂之外的东西,算了,反正各自安好、村子安好,不用再广播哪里发现谁家小孩的屍t就好了。
1996年3月14日──
真可怕,到底是几个小鬼失踪啊?庙方到底在g嘛?所以是真的跟巫nv撕破脸了?谁来救救海笼国小的学生,警察看来也束手无策。建祠堂的事还在吵吗?水鬼都作祟了!
1995年12月5日──
流水屍又来了吗?现在得照三餐广播不要靠近校後地了,所以祠堂什麽时候才会建好?看庙方一点也不积极。
1995年9月10日──
挺过来了……村子还在,也庆幸还在,感谢鲲笼村的神灵保佑,巫nv跟住持的努力。不过我实在不敢相信这座村子是建立在那麽恶心的修行关系下,才在每次「大cha0」中活下来的。我没想到原来自己住的地方有一群人在支撑结界保护村子?这……算是正常的吗?
所以我跟那没用的老头要求开始记录这座村子每件事,当然我不会什麽都揭露出去,除非触碰到我的底线,那群巫nv要离开庙也好,可是关键那个不走也没用啊,好吧,她的确也走不了,真的可怜。
脑中浮现的至要关键的核心事件轮廓愈见清晰,而在尹诗雯继续翻阅回此本工作日志的最後一页时,感官冲击与想像带来的反胃作呕,瞬间直窜咽喉。
2001年9月4日
前接大cha0祭,她还是没撑住呢,用那种会让人印象深刻的si法离开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老母亲跟年幼的nv儿,可怜哪……或许自从丈夫离开她後,她就不得不履行作为巫nv的职责才勉强撑到现在呢。
最大的讽刺莫过於这座烂村还是挺过来了,但业因已孵成了恶果。如住持所言,那个东西,叫做「鲲」的东西回来了,毕竟结界已破,此村将逐渐被鲸吞蚕食,最後什麽都没剩下吧?
或许我也差不多该思考自己的去路,看是否随那些巫nv之後离开这个地方、这座牢笼,但我还是很担心那个孤独老头的,毕竟他也只剩下我了,几乎是把自己绑在这里的可悲村长。
或许也该庆幸至少我很确定自己是那老头的儿子,至少到关键时刻总是犹豫不决很像他呢,可是,左家留下的唯一独生nv,她未来会认同自己的身分,原谅自己的母亲吗?
又可能,她会怨恨这座村子的一切,她的祖母、真正的父亲、庙方,以及全村的人。
见尹诗雯脸se逐渐铁青,同样神情严肃的曹明渊总算打破了沉默。
「这就是为什麽二十一年前会让鲲笼村结界被破,迎来神si日的核心真相吧?因为绑在掌控结界的巫nv,也是左家那名nvx的si去,进一步带来了结界的崩溃,结界无庸置疑是下的自我破灭。」
「可是,为什麽到今天为止,还是有结界支撑这座村子不让其被全面入侵呢?」
忍住反胃,读出册中神视下的黑暗故事的尹诗雯脸se紧绷,愤怒情绪流於言表,她没有对上医生的目光,松开紧咬的牙脱口而出早该提出的关键问题。
不,现在她反而觉得这座村子毁灭了也没有关系。
「如日志中写到的那样,那是巫nv们挟带同伴si去的悲痛心情,跟作为守护这块土地的职责所在,所做的最後一搏,亦是下此座村子绽放的最後光辉。
只因为她们即使不愿去做,也不得不去做、必须去做。
自始自终,这块土地的所有人都被这样的业因诅咒着,就连最终决定留下到今天的林先生也一样。」
与此同时,鲲笼村的另一个角落,一抹人影无声地来到一栋建筑前,咧开嘴巴笑望眼前生人勿近的骇然光景。
齿床之间的舌头上却有一颗人类的眼睛。
神视下关於鲲笼村「神溃」的故事,紧接而至。
参拾、祸笼之术
相b後头而来的白h人造机械光源,眼前出自巫nv之手的丹红火光更像有如要夺走视线那般凶残。
然凶残仅出现短促毫秒,後取而代之的是先从额头、双颊、嘴唇、颈脖、肩膀、x口持续往下包覆全身,一gu略熟悉又陌生的舒适感缓慢而生。
像是很久以前有过这种t验,实则为铭刻於记忆深处跟基因中置身母胎的安心包容,
逐渐的,警官徐东和视线被一层由金红转换成水蓝带紫的幽光垄罩,幽光化为轻柔丝绸将己缠绕,随後无数奔腾气泡掠过身周,目光被一抹状似夜晚明月光芒所x1引,整个人继续被拉入舒适无底的深渊。
仔细一瞧才发现自己正沉入水中,但不是冰冷y沉的海水,不,是海水!可是没有任何不适的窒息与咸味,而是宛如与它融为一t,终於回归到这里的心满意足。
回巢──没错,如同回到原本的巢x那样,被母亲身t包容保护的归属感,浸入温水中亦醒亦睡的朦胧。
可惜,一道传入耳中的突兀声响猛然拉回徐东和的意识,灵魂与r0ut水r交融的仪式就此中断。
不,更确切来说,是徐东和拒绝了这个仪式。
「哇!刚、刚才那是什麽?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现在在做什麽?哈……」
就像被救起的溺水者,徐东和只差没有从口中吐出水来,意识回到现实的他不住大口喘气。
想起前一秒呢喃出的一连串自问自答并一一於脑中解答後,下一个动作便是举起手中所握,不久前g扰红衣nv鬼跟巫nv,祖先留给他的碎片项链,此物无疑是b没带在身上,说不定带来也没用的手枪有用多了。
岂料本该在自己身前的方士左慈後裔的巫nv──左涵,竟已不在,原来对方在所谓的「仪式」中断後,就移步至屋子门口。
此刻刚好有一对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稍b左涵高半颗头,一个紮着低马尾身穿墨蓝se连帽外套及白se短k,一个放发身穿白衬衫加大地se长裙,皆有着棕灰发se的年轻nvx,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对方拉进屋内。
待外头车辆引擎熄火暗下车灯後,又一名年近中年,头发油腻凌乱、灰上衣搭配黑se牛仔k,看起来外表没有太多记忆点,带有忠厚老实气场的男x走了进来;左涵一样拉了对方一把,只不过有别於前面那对nvx,是粗鲁拧着对方耳朵的方式。
「痛痛痛痛痛!涵姊饶命!小弟莫非又做了什麽惹你不开心的事?」
过程中伴随大门被一脚踢上声响,完全没有回到自己故乡住家的惜物感。
「不,来得正好,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个对象发泄一下而已。」
语毕,左涵将对方甩至一旁,目光转移到那对长相相同的nvx身上。
从两人面对左涵瞬间犹如待宰肥羊瑟瑟发抖四掌交握、相依紧靠,泫然yu泣的模样,徐东和已经猜出应该是一对双胞胎,这时候,左涵再度开口了。
「结果呢?看来车上没人是吧?果真今年真的只有一个人被拐到这座村子呢,就是被所谓的鲲笼神拉进去结界的那个男的。没想到我回来的最後一年还真的是最後一次。」
「等等等等等!现在又是在讲什麽?什麽结界?果真一个人?还有这几位是……以及刚才你说你要跟我结合。」
再度面对一连串未知资讯轰炸的徐东和自然得提出自己的疑问,不然已经准备要协助巫nv救人的他,会有种从头到尾被耍着玩的感觉。
不对,就算知晓了一切,由於主导者过於行动派,他还是有这种感觉。反正现在谁来跟他搭话一下也好。
只是刚进屋的三人显然被警官话中最後几个关键字带走了注意力,两nv双手摀住嘴巴面露吃惊,剩余的男司机更是瞪大双眼一楞,转过头望向左涵,结果迎来一拳。
「对啊,看来还需要进行第二次才可以。」
「还要第二次?」
「姊姊,我们似乎来得不是时候,难怪左姊这麽生气。」
现场气氛简直匪夷所思到最高点,这下左涵也懒得在唯二的可怜男身上补上一脚,重新落坐椅子。
「徐警官,收起你的项链吧!就不用再对我有所戒备了。简单来讲,刚才的结合就是所谓我的灵魂会进入你的r0u身,然後藉此骗过鲲笼神跟外面那些怪物,藉此进入村子的结界。
由於我几乎每七年就回村救人,那个怪物──鲲笼神前几次就对我烙下标记了,所以我只能趁着村子进入中藩阶段前赶快把事情完成。
外面那台厢型车就是每次我要带鲲笼神的目标,也就是祭品移动的交通工具。
呐!这个男的,小胡,就是我上次救出去的目标,显然鲲笼神对他已经失去兴趣了,跟我料想的一样。」
此所说的无非是仍在地上因脸部疼痛挣扎的司机男,接着左涵豪迈的用拇指指了指双胞胎姊妹。
「这两位则是跟我一样同为巫nv的後裔,yan伏侲跟yan予侲」
──又是巫nv?
「也就是说,这三位都是您的同伴?」
专注力重新拉回的徐东和快速就听到的现有情报,於脑中拼凑出一个大略轮廓。
「原来所谓的你跟我结合是这回事啊……」
然而,徐东和却没料到这简单的一句话会又挑起左涵的敏感神经。
「你那松一口气的语气是什麽意思?还是你觉得可惜?」
面对巫nv脸se剧变的质问,从头到尾莫名其妙的徐东和也一gu火气涌至x口。
「什麽意思?我没有什麽意思。如果要说松一口气的确是这样呢,毕竟刚才也是话说一说突然就要g嘛了,连详细的说明跟准备都没有,我还真的是松一口气。
而且为什麽要讲觉得可惜?我对你可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突然说要结合惊恐的反而是我啊!不然我为何要拿项链出来做抵挡?」
在场其他三人眼见情况不对,中拳负伤倒地的小胡则迅速回神,在与yan家姊妹交换眼神後,开始缓慢移动身子到接下来准备对应的地方。
此也算是这个团队多年来养成的默契,当然三人也已大致看出现况为何了。
「真是ga0不懂为什麽雄x生物不但容易基於自我美好想像沉浸在误会情绪中,还总是发现事实不如自己所想後,强y的想将结果c控成自己想要的那样!」
徐东和没料到紧接而来是这麽一大串的指控,尽管发现重点好像已经偏离,但眼下埋怨加上想为同x缓颊的冲动,还是令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嘴巴。
「巫nv大人,你也扯太远了吧?现在误会的好像是你不是我耶?而且c控人的也不是我啊!你要c控至少也要让我知道为什麽自己要被c控吧?
再说,你跟我争论男nv天生的基因设定、软yt问题根本没意义,我不是生理或心理相关的医生,更不是你们有在信奉的神。」
徐东和意识到最後那句话可能有些冒犯到其他两位巫nv,因此稍微以眼神跟表情向站在左涵身後的两位表示歉意。
可惜,前方之人已怒不可遏,下一幕即跨步向前b近对方。
「对,你说得真是太好了!毕竟经常以神、修练、大局、大义修行之名向信徒伸出魔爪的,极大的b例都是男x神职者或神棍;他们就常以男nv基因上的设定,指向此为上天神谕,进而c控他们跟自己行wuhui之实!
这个世界上能够让被c控的人知道自己为何被c控,就算对方不愿接受依旧能够心甘情愿,甚至不心甘情愿也选择继续被c控的作为者,不是真的神就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神的那种人。很遗憾,鲲笼村从过去到现在就是如此,而且是不管是人或神都是如此,可说是可悲至极!
哼!但说实在话,这种事放社会上不也是这样吗?所以我才会说这是我最後一次回来这座破村,就算我流着巫骨的血脉,但我得承认自己知道村子暗中那些垃圾事後,只希望──」
这座村子毁灭了也好!
见作为可以成为故乡拯救者亦拥有超脱凡人能力的巫nv道出此话,连结之前对方对於血脉与家史的愤恨激昂,徐东和半感到意外;另一半主要在於对方指摘之事。
这座村子果真有着影响他们家族,甚至到後人不惜想将其舍弃掉的丑恶故事;最终对方更连同血脉都不愿意继承的那种怨,内化成也不该触碰到的逆鳞。
至此,徐东和已冷静下来,转身拍了拍悄悄来至身後待命的小胡,重新落座。
「好吧,抱歉,我不该这麽激动的,只是我不想不明不白的协助一个人,现在看起来是一个阵营?既然答应我就不会反悔,所以我还是希望能尽量达到资讯对等的程度。
另外我也得为自己确实有肮脏的想法为你道歉,巫nv大人。」
徐警官的态度率先软化,顿时令现场安静到可以听见远处海cha0,左涵虽然有些拉不下脸,但还是醒酒般拍拍自己额头,别扭的双手环x回座。
时间转眼已经来到十点半。
「我、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的确是有点太敏感了……想起来倒是更像因为刚才的结合过程失败加上你的表情让我想到过去的事才会这样。我得强调,你没有错,说得也有道理。」
「是因为你家人的事吧?」徐东和直接点破左涵失态背後成因,眼下把话都说开也好。「就像你刚才讲的,令堂是被bsi的,而且是被清笼寺……应该说是整座村子的人b得在这里上吊自杀,还让这里变成他们口中的上吊屋。我猜这件事你的祖母跟父亲也涉入其中吧?所以你才会对自己流有巫nv血脉感到痛恨。」
左涵没有回应徐东和,脸se凝重盯着桌面一角,後者看了看时间,又说:「没关系,现在救人要紧,刚才的结合仪式吗?我接受了,再进行一次吧!」
这次巫nv终於抬起脸来,一手接来双胞胎姊妹带来的罐装咖啡并丢一罐给徐东和,打开大口啜饮几口後,彷佛藉此解开内心防线,目光转为坚定。
「我就老实跟你说吧,徐警官,你的误认没有错,以我们刚才的结合,确实正如其他人被误导且误解的那样,是一种仪式,一种关於内丹的修行仪式,也就是相传我的祖先左慈擅长的内丹术,或称为男nv合气之术,中医学理所称的房中术。」
此话一出,徐东和是真的震惊到整个人完全停格,待对方接续道出那鲲笼村神溃之前,中最後一根稻草,也是村子自古以来臭不可闻的残酷真相,左家分崩离析的内幕後,才在愤怒催化下重新回神。
「作为当时同为鲲笼村巫nv其中一人,yan家姊妹的母亲也知道这件事,而她们母亲跟反对派的巫nv人马最终选择反抗并脱离清笼寺的掌控。
只是……我的母亲没有那麽做,因为她是当时唯一能够主控保护鲲笼村结界力量的主司巫nv,因此她不得不选择继续留在清笼寺,履行自己的职务、庙方跟村人的请托,以及我祖母口中所谓的继承跟责任。」
左涵话说到这,怨恨目光投向身後盖在黑布下自己的祖母枯骨,又转过头来咬牙切齿道。
「一切都是为了力量跟能力的壮大、结界的稳固,与神的共鸣,我们必须依循传说成仙方士左慈流传下来的方术,强化内丹的修行,对此,不管是庙方的男x还是巫nv都必须进行这所谓合气之术的方丹道术,甚至还拿产下的si胎作为这座村子的鱙人当作结界术定锚之针。
可笑的是,这种事在那个鬼东西回归之前,自大cha0祭开始就传到现在了。那鬼东西的回归,只是让前面这些鬼话找到一个更合理又情感绑架的理由。」
然後,她一手握凹装着咖啡的铝罐,眼神再次与徐东和对上,不久前带来如置母胎温暖水床的温火,如今重新化为想将w浊血脉燃烧殆尽的烈火。
「而我之所以痛恨我的父亲、祖母还有这个家、这个血脉,可不只有是作为巫骨後代,母亲被迫与那些满肚肥肠,只想满足私慾的恶心人渣发生关系的缘故。
在於,我同样被私下传说不知道生父是谁的杂种这件事。」
迈向神溃之前,最後遗留至今予下一代的,终於揭露。
参拾壹、来自《蒐神计画》
海风呼啸,远处自动化无人灯塔光芒闪转,穿透不了黑cha0周围的深邃领域。
入夜後,逐渐汹涌的波涛临至堤岸,水平线悄然斗升,海床下ch0u象虚幻之物鬼祟蠢动,现实、彼世与异界遂成蛛网般连通廊道,外来访客前仆後继等不及邪红东昇之时,未循规则者与漏网之鱼提前破水上岸,进入海鲲破笼之地。
此晦涩不明前夕,同为怪异,却因有现实r0u躯与人魂的规则外特别身分之人早潜伏鲲笼村中独自来到村内眼下可暂时安身场所,长驱而入、通行无阻。
只因那足以说服众人的「舌身」怪象,使其证实与奇蹟连结。
稍早接近十点时刻,此名似男似nv,後脑杓缠起发髻,发se如夜、黑中带蓝,身穿深蓝长袍道服,t格纤瘦细长之人,寻气息来到鲲笼村唯一位於堤防附近与海笼国小相邻的派出所外,旁观村民们鱼贯入内的景象。
不论长幼男nv,脸上有疑惑、惊慌、烦躁、焦虑各式情绪的他们受人驱使走入这处接下来将成抵御外来「怪异」的堡垒,犹如逃离迫害的僧侣或难民般。
驱使这群乱中有序的村民除了派出所员警,还有几名负责村务者,身着道服的t0ukui者亦认出一两名身分较为特殊之人参杂其中,乃清笼寺底下的庙方基层成员。
根据这名t0ukui者的事先获知情报,眼前不是什麽突发状况,如此有组织x且快速接近避难的行径,已是鲲笼村的「惯例」。
而他也事前从那名长年於广播塔执勤的管理人口中探听到之所以这一大群村民可以涌入这栋不过十几坪大小的派出所的主因──在於他们要下到底下,过去战争时期留下来的防空洞。
能够追寻到村民在种时间点往某处移动是此名t0ukui者感知到「炁」的流向,连带使他能粗浅略知一旁引导村民进入派出所者的几人身分。
炁,系指道家所提倡来自宇宙、太虚形而上的能量,为万物轮回流转生灭
之动能;可与人t内部的「气」互相牵引作用。
前者为先天之气,後者为後天之气,透过牵引可得疗育、能量,驱动气功、道法之能,运作时多为集运丹田同时感受全身经脉流淌的能量,是为呼x1冥思感悟之法。
虽然就玄理上两者有别,实则普通人身上都存有或多或少的「炁」息,因此这时候的t0ukui者寻迹来到派出所前的暗处旁观,除了是想验证手中关於村子接下来村子将遭遇什麽的情资真伪与满足个人好奇,另一方面也算是找到了进入地下的其一入口。
尽管这时候的他仍不确定此入口是否真能通往「地下」,就他感知到这块土地神奇的气脉,理应会有三个地方可以进入。
只恨自己的专修方术非探寻脉流之类,不免令他小小抱怨教团上头因应鲲笼村背後神祉指派给自己的临危受命任务与轻忽态度。
──外来神怪到底是否纳入《蒐神计画》的一环,不如就派一个有实力、能独自应对,目前没有太重要任务,可作为事前情蒐探寻之人的g部去察看。
因此,作为g部的他就这样被交付粗略情资、简单准备、匆忙启程的来到鲲笼村,於「大cha0」方至村子转变的前一天潜伏村中。
一入村境,他便以不惧引人侧目的穿着打扮进行更深入的情蒐,配合他具有透过言语读取心思的能力。
实际上他不想跟村民有太多接触,只能说自己的x格一直都与身任职务及能力有所冲突。喜欢独自行动的他,恰恰被天道选中赋予「舌言」之力的天赋,所以自小时候开始听人言语即是他感到痛苦之事。
以至於能力觉醒的那天起,他就越来越沉默寡言。
当然,此人身世并非此次入村及整t事件的重点。
总之,上头给予的情报不多,事实更该说鲲笼村的背後历史与故事深沉封闭,如同被装入这只悬挂海cha0旁的巨笼中,不为人所知、不愿为人所知,也不该为人所知。
根据地下气脉可知其主要连结清笼寺跟派出所,第三处则晦涩一片,仅略知大概方位。
只不过,他并非单独前来,教团一向以两人为一组,资深搭配後进或是基於特殊情况以能力属x组合,若面对确认是等级较高事态则r0u合前两者条件。
早在前一天他便与师妹分头并进,这自然是对自身能力的自信,亦是碍於情报尚未完全掌握的保险作为。
追踪气脉所在及村中神祉位於之处的部分,他都打算由自己来做,师妹那里顶多发挥监视与混淆视听的作用,因为他知道──眼下参与这座村子「大cha0祭」仪式的角se都已经到齐了,不管是主角、配角或是g涉者。
估计自己所扮演的就是g涉者吧?
同时他也希望那位广播塔管理人不要多嘴把自己的事讲出去就是了。
尽管他以可确保对方最後的生命安危以求保密两人曾接触过这件事,但看得出对方是兴致缺缺;这倒也无妨,因为透过观察跟言谈便能得知此人有自己的原则,另外也对这次村子迎来的劫难早有最坏的心理准备。
不对,对方内心深处是渴望让一切往最糟糕的结果发展的,意即自愿双手奉上鲲笼村跟自己的x命。
以上可知此名t0ukui者已知晓鲲笼村的情况跟神视下的黑暗,只差他没预料到「结界退行」的情况会是这样──如此的混乱迅速,而且蛮横刁钻。
「结界退行」是他自己为村子三阶段结界抵御力不断减弱的形容命名,也是他从广播塔管理人那里得知资讯後才这般作想的。
现在进入午夜的鲲笼村,自那广播塔的诡异声响响起後,整片村境已呈现可进难出的态势。
严格来说是可进不出,可是如果是有一定能力与修练道行的人,还是可以依循一些手法巧妙解除结界束缚的,顶多就是须花点时间,就算是以他这种已经取得「仙骨」的人。
要说得更明白点即是──鲲笼村此刻的结界正进入三层「原结界」退行,被外神力量构成的「新结界」融切取代的状态,这也是眼下土地气脉跨过晚上十点後转为紊乱的主因。
假如广播塔管理人的资讯为真,那就说明这一次是有别过往、前所未有的局势。也就是说,那名外神打算此次彻底利用终於壮大的力量跟仪式,取得这座村子。
──如教团内部「观天仙」所预见的那样找到作为越界的关键人物或该说是祭品了吗?
不过该说是夺回还是掌控村子,又或者是把这里当作接下来准备鲸吞蚕食的根据地,慢慢扩展至整座岛屿国境呢?看来,这名外神跟我们幡天道的「万仙计画」大局颇为接近,只是目前还未能确认这里跟那个「神」是否能够合作或g0u通就是了。
不对,上头是下达若能捕获即捕获的指令,不然就只有根据我这里蒐集到的情报被上头判断成不可蛮g须重新谋策,改成g0u通跟合作吧。
总之t0ukui者此行在於评估是否能捕获鲲笼村的侵略者、外神──鲲笼神,虽然从一开始的蒐集情报就很不顺利。
除了广播塔管理人跟部分村民可以探听到关於村子的故事历史,清笼寺那边可说是滴水不漏。
并非是指清笼寺另有咒法阻隔他的能力,毕竟那里早是一具空壳,完全没有在地主神,成了被鲲笼神的力量入侵c控,藉此x1取人身上的「炁」壮大自身力量的巢x,而是里头有些道行跟位阶的人,一眼就看出他非单纯的游客,当下即下达逐客令且缄口不语。
作为能够透过言语读取心思的能力,於教团内被授予「舌言仙」名号的他,要是对话无法成立就没办法窥知一二。
对於仙道方术讲求规则这点他不会说什麽,这终是宇宙建立乱中有序下名为「天道」的约束力。
他们这种接触天道之人,若非全能主宰或是真神,基本上都只是借力罢了,代价是付出自身x命、修行、苦行,使炁方能连结万物,藉此获得山仙、医、命、卜、相的五术之力。
就算是成仙亦是借力使力的一环,这点如同现在鲲笼神融切结界的行径。
可以见得,此原本作为「入侵者」的外神,已经透过长久岁月学习了这个世界众多的新法则,只为了回归往日荣光。
当然,对方的最终目的都还只是揣测阶段,就连少数知情的村民、长者都没办法jg准判定鲲笼神所为为何,至於清笼寺庙方那边的人就不清楚了。
不过,残余的巫nv应该还是略知一二吧?
就村民方面,t0ukui者──舌言仙还是获取另外两组人马未必知晓的部分情资。
「那群巫nv虽然是这座村子的原生居民,但实际上跟所有来到这里的先人一样,都是从海的另一头登陆这处由原本只是内湾中的九座沙丘,後来变成简易港口跟村庄的聚落腹地的。
他们有移民、偷渡客、海盗、逃亡者、政权流亡者。这里由於地形险峻维生不易,加上难以定居、地质不稳,过去并没有原生住民,也因此被外来者们给侵占,所以追根溯源,我们都是侵占这块土地的外来居民。
巫nv相b早定居在鲲笼村的居民来得晚,据祖母告诉我,他们是在上世纪六零年代左右为了逃避追杀,搭船逃到这里的,晚了引入清笼寺清笼祖师入境的外来移民晚了将近三百多年。
可是这批由传说流着方士左慈血脉後裔所领军的巫nv一众的历史貌似反过来还b清笼祖师还要久远,有趣的是最初九名巫nv进驻村子的迹象,被村人後传成对应最初九座沙洲上有九名仙nv守护的神话,视它为鲲笼村的天命,尽管最终清笼寺跟巫nv之间有了矛盾而分裂……
反正这些历史轶事有被记载在庙里的《鲲笼cha0歌志》中,事实上这座村子也的确有自古流传下来的规律,也就是你所知道的大cha0。以前的人跟庙方研究这里历史的人是有猜测大概就是因为大cha0的关系,才让这里生人勿近,使岛上的原住民也不想留居,实际上也是座天然灵场。
毕竟每每大cha0带来的不是只有大涨cha0的灾害,另外si者也会回到这里,就像鲑鱼返乡一样,所以三百多年来才定型了大cha0祭的举行。
大cha0祭可不是单纯携神合人的祭祀科仪……」
它是安定、供养、追思、遣返──si者的祭祀仪式。
「可是这个仪式却也让传说中原本沉睡在这块土地下的鲲笼神找到回归的机会,关键就在於串联这个世界与异界的鱙人;它的能力也能够阻隔外来鬼怪神灵侵占这块土地,维持结界的力量。
而鱙人最好是有着握有修行力量、道术的神职者或巫nv血脉的人担任,庙方是这麽说的,非但只有这样,这个人还必须有分离r0u身跟灵魂的特x,作为yyan两界的调和者。
只是代价就在於……这个人一生都得奉献给鲲笼村,不娶不嫁,直到某一年庙方想到一种方式才改变了这个陋习,并且加强了日渐被侵蚀的结界强度。」
舌言仙能从村中最年长的婆婆那里获得的资讯也就以上这些了,不待他继续窥探,对方就被nv儿给拉回家中,这场对话是於前一天的午後所进行。
当然,他还是从中与後来与广播塔管理人那知晓了鲲笼村关於「」的背後故事,解开了老婆婆yu言又止的未明述与来得及提及的环节。
只是他并不是来调解历史共业下的人x纠葛的,这些顶多只能成为他了解背後神祉的素材,过程中甚至产生了或许可将清笼寺的人与巫nv带回教团,作为冶炼「人丹」上交给教主的材料,不过这些也得挺过今天晚上再说。
「派出所下面的空间可以让我也进去吗?毕竟我也还算是凡人之躯,可否让我与各位共栖一晚,度过村子的危难时刻呢?」
舌言仙道出此话同时,手上正拎着踏入派出所前斩杀的鲲笼神化身──龙首人颜的恐怖si吏流着鲜血的头颅。
也算是证明他虽然为人仍与众不同,并且入内请求不容质疑的见面礼吧?但就他的行为与穿着打扮还是产生出以下对话。
「外、外面……那些si吏的屍t都是你杀的?你从昨天就在村子里,到底想要g嘛?」
面对把枪口指向自己的三名员警,舌言仙歪着头想着该说什麽b较可以和缓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男似nv的容颜随即扬起嘴角,脱口而出中x声线,但也因此显露了虽然可以验证跳脱平凡人类的身分,却格外骇人的最大特徵。
「原来是叫si吏啊……这方面倒是没有从村人口中探听出来,疏忽掉了。」
「你、你的舌头……有眼睛?」
「啊啊……不然我怎麽能g掉挡在门外的那些si吏啊。」舌言仙耸肩不以为意,同时把切下来的龙首人颜头颅丢至员警脚边,顿时惨叫充斥。
「你到到到底是什麽?也是怪物吗?有有有何目的?」
虽然惊诧莫名,但言谈也变得言简意赅,这也是此仙人最喜欢的对话方式,它能使心思情绪表露无遗。
当然,除了证明实力的见面礼,基本礼数还是少不了的,为了让对方卸下心防。
唯有如此,他才能步入地底深邃之处,进一步感知气脉连结的尽头是否真为《蒐神计画》的其一对象。
外来之神──鲲笼神。
「不是怪物喔,算是……仙人吧?有我在,你们更能安全无虞喔。」舌言仙行礼致意,接着抬起头来继续笑道:「果然,有东西在这底下,对吧?」
语毕,俏皮吐出有眼之舌。
注:
五术,山仙、医、命、卜、相为中国传统道术文化基本共构之分类,亦有巫术、道术、方术、方技、仙术别称,初源自《易经》、中有《庄子.天下篇》,後有《五术占卜全书》由日本传回台湾。
说明yyan、自然、人和生si老少循环流转等宇宙万物元素互相对立亦可转化之奥义。
其中山仙,以灵修、养生、静坐、武学、食疗、筑基、玄典、符咒修练r0utjg神,因多在山中进行,故山亦为仙,本文所指「房中术」归为此类之天丹、人丹、地丹之一的「人丹」法。
参拾贰、四清斩仙令
「驱邪符吗?不过现在大概也派不上用场了吧?或许该说,早就像这座村子的结界退行,因为时间拉长失去效力了。等等!哦?没想到还参杂了额外的术法。」
舌言仙──自称「仙人」之人,以实力及言语说明来意并展现身分後,不顾仍处惊愕状态中的周遭员警,转身走回派出所门口。
此座作为鲲笼村守护居民的边境堡垒,如今前院布满大大小小身首异处、支离破碎的畸形怪物屍身。
被称作「si吏」的这些外神化身,同时也於方才与舌言仙战斗中,砸破派出所大门,地上尽是大门断裂扭曲的骨架与玻璃碎片,而仙人折返并非打消深入堡垒地下的念头,仅是想捡拾掉落地上,原本贴在派出所正门上头的符纸。
不少鲲笼村住家门口都贴有这张符纸,目的无他,正是不管平日或是重要的「大cha0祭」来临时,追求自保,神职人员所赐之物。
没想到,仙人却是略感困惑的侧首判读符文意涵跟目的後,嗤之以鼻的撕成碎片。
宛若听到不可思议的异音,这时三名员警才醒了过来,再次举枪对准来者。
「你、你……在做什麽?那可是祖师爷赐给我们的符纸!」
「你们就没有别的台词了吗?」舌言仙毫不遮掩的表现出厌烦并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先帮你们做一张新的驱邪符,它会b原来的有用一些,但我想对方应该也不会放任我继续g下去吧?」
「什麽意思?」
舌言仙这次直接置若罔闻,挥动袖摆自袖口亮出一张hse符纸,眨眼瞬间,上头已出现闪耀嫣红光晕的黑se符篆,并将其直接盖在地板上。
「好了,动身!。」
「等一下,你给我站住!」
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无疑令一众员警措手不及,直到仙人再度开口。
不,那是植入震摄灵魂以致大脑与身t瞬间无法自主的气势,不容质疑、激发听者恐惧本能,不得不屈服的话音。
「我都说我在这里可以保住你们的x命了,别让我再说一次。」
待反应过来舌言仙已走过身旁,就像从一开始便知道前往派出所地下空间的入口,对方毫不犹豫地朝所内某个方向前进,前面看似多余的互动,实则为了行事方便、避免冲突的过场。
不然他是可以忽视这群凡人阻挡真正做到长驱直入的,可惜不管是上头的命令或是做为修行者的准则,都不允许即便取得「仙骨」的自己出手伤人。
所谓的「规则」就是这麽麻烦的东西,偏偏那也是取得力量不被反噬的必要,不然以教团的力量,大概早就利用术法c控这个国家了吧?
当然,只要是拥有强大权位跟力量的人都不免有此妄想。
──或许待教团完成一连串的计画就会真的开始跳脱暗中c控与钻研玄学等各种学问领域,真正深入国家的统治上了吧?虽然凡人终究还是有其存在的必要……无妨,反正教主会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他没想过鲲笼村会存在着复杂矛盾的历史背景,以及复杂的术式结构。
「结界」玄学对修行者而言是简单却也复杂的学问,听起来形同废言,然其实学成结界施展不会有太大难度,就连凡人也可以自成简单的「九字箴言咒」构筑单人结界,重点在於结界术式力量累进所达到的效果。
简单来讲就是建构简单、破解困难。
结界不同於攻击防御咒术,乍看字面主要用於防御,实际上它存在多层面向的作用;是以攻击、防守、封印「三相」为基础,另外可加入侵入、削弱、幻象、治癒、转移、标记等附加效果的法阵类术法。
就舌言仙本人所修习与擅长的法阵术就属攻击一类。
另外随其展开的炁,除了可以一窥话者心思,同时亦能令受者短暂被自己言语震摄陷入灵魂晕厥、恍惚的状态,这又与诅咒、念力、c控、暗示一类有所不同。
以上不存在强制改变对象的行为,那些都得附加施展或埋藏术法咒文才可以达到的效果,所谓的诅咒、念力也是属於强制刻印於对象身上的一种术,而被动依附与刻印到对象身上的力量则跟「煞」b较有关,关於这个又得另外的长篇大论了。
基本上中高级修行者都具备明显的「炁」场,而且绝大多数人在感受当下都会下意识跟着对方所言而行动,这主要是惧怕权威者的本能,相信不少普通人在面对上对下、凶对善的关系有时也有这种t感,只是前者是更加显着且强迫承受的。
修行者可以选择以炁强行让人进入前述状态,主要也是想要行事方便或是达到威摄效果。
舌言仙自然也能在炁的基础上参杂入术法,加强受者的言行c控,这与他的自身能力特质有关,而且在教团内可说是无人能及,故才有了「舌言」的封号。
一切端看当事人认为是否必要而已。要不是为了不被察觉教团的《蒐神计画》,承担打草惊蛇的麻烦後果,他也是可以一开始就对清笼寺的神职人员下手的。
然而,当下他就看出清笼寺的部分庙方成员没那麽好对付,至少正面交手仍会有受伤的风险在。若利用术法也会马上被发现而遭遇反击,甚者更有机会惊扰那身处最幽深黑暗处的某「人」。
该名人物与所谓的鲲笼神散发出来的气场十分相似,以一个人类来说是不可能也极其怪异的,在从村人那里确定鲲笼神身分後,舌言仙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直觉。
──那个人,应该就是清笼寺的住持吧?不管是庙方主委还是庙公明显就是他的傀儡。不过这个人也是处在不上不下的状态,尽管仍作为这块土地的交涉核心。
好笑的是,相较活人,此人似乎放在si者跟鬼神上的心思还更加积极呢,难怪会有牛鬼蛇神穿cha在这座村子的人、神、鬼之间,行维护村子、供奉鬼神,实则满足私慾的g当,简直乱七八糟!可谓表面住持,私下司马昭之心。
咒言仙离开鲲笼寺时思忖亦同此刻撕掉符纸显露出的嗤之以鼻反应,不过眼下仍得回到教团交付的任务上。
如前面提过,他不是来调解历史共业下的人x纠葛的。
穿过派出所办公处来到一间堆放桌椅、置物柜及杂物的房间,挪开明显有移动痕迹的置物柜,果不其然下方出现一只方形铁制盖板,这里正是进入地下防空洞的真正入口。
「是这个吧?你们的脸都表露无遗了,还想骗我从派出所的地下室过去?那里是村人躲藏外面那些怪物的栖身处,我可不想过去造成混乱。」
舌言仙回首笑望身後三名员警,顺带揶揄方才过程中三人有意引导对方往楼梯方向前进的行径。
而所谓不愿造成混乱的说词,实际上并非如此,在於这名仙人早就看穿背後目的了。
──估计还是避不了啊……
接着三名员警留下两人,由一人作为随行向导跟着舌言仙下到地底。
在走过派出所下方爬满管线与废水通道,穿过一扇厚重铁门後,一幕不可思议的光景映入眼帘。
派出所下方有过去战时留下的防空洞,这点或许老一辈与部分村人知道,但又有多少人知道进入地底的一扇门後会展开一座约足球场三分之二大小的洞x空间呢?
显然这里已不属於防空洞的范畴,不对,或许正是有此临海而成的天然涵洞,过去的村民才会将它做为躲藏空袭的防空洞吧?
也因这样的空间非属完全封闭,才有了方才那扇建构於後期土石制墙t上的门,主要用来阻隔外人深入到派出所下方的地带。
没错,所谓的鲲笼村地下防空洞并不是一个仅有单一出入口的空间。
之所以这麽说,在於舌言仙一路走来嗅闻到越来越浓的海水咸味,以及逐渐拉近的cha0sao声,由此可断定走过这处涵洞後接下来就会到达海边地带,最终於某处海洞脱身。
「原来如此,这边继续走下去会到达村子西南边吧?就是堤防跟学校的下方。」
话声化成回音回荡洞x环境中,一路紧随的cha0sh滴水声在回音渐弱下持续未停,滴落成脚底下大小不一的水洼。
过程中仅靠员警的手持电筒以及与舌言仙衣着格格不入的个人手机光源作为探路工具。即便能够依循地下气脉知道往哪里走,但眼下脉流紊乱,拥有异能的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不会多绕路。
因此,为了验证自己猜测没错,还是得再跟身旁的员警确认一次。
「是、是的。」
「别这麽紧张,就是要缓解你的紧张才跟你说话啊。看来我还是稍微乐观了点,以为这条地道能够通往清笼寺,不过方向看起来是通往晦涩不明的第三处呢。
也好,毕竟一切根源皆从海里来,早晚还是要遇到,假如事先遇到庙中头头我才真的伤脑筋。
警察先生,你现在是打算退场了吗?」
回答完仙人提问後,不待对方话唠,跟在一旁的光影随即剧烈晃动,朝前到涵洞的方向跑去,这的确是在预料中,只是仍觉得太快了点。
不久前「还是避不了」的预言终究兑现。没错,它并非单指最终将遭遇的鲲笼村神,而是此刻来到身後,以及自前方b近的气息与脚步声。
「不藏了吗?这是你们的b计画还是c计画呢?果然b起村人,你们更在意的是鬼神,不对,是你们自己。」
舌言仙将手机至於脚下,令其犹如聚光灯般投s在自己身上,也因为光线打在顶部,多少驱散了身周漆黑。
前後各二,一共四人,而且都非凡人,只是也非外头的鲲笼神化物。
是来自清笼寺的四名修行者。
「您知道的太多、话也太多了。请原谅我们待客不周,要让贵为仙人的您沉睡在这里,成为鲲笼神的一部份。」
黑暗传来的低沉男声苍老乾涩,然「炁」洪量饱满,同时挟带杀意,过程中,四人已将舌言仙包围其中。
「唉,从一开始就跟踪了吧?我只是来探路的,主要为了你们的鲲笼神。说实在话,我对村子庙方人员强迫跟巫nv双修、堕胎,每七年立一个新鱙人,用好听名目强化根本无意义的结界完全没兴趣。」
「闭嘴!嘴上说没有兴趣,结果却──」
「却怎样?兴趣跟知道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吧?老前辈,那你相信我会保守秘密,不会让这些丑事被揭露到台面上吗?啊!所谓的保守秘密跟揭露丑事好像也是不同层面的意思。」
「少在那里耍嘴皮子!谁知道你会不会反过来想拿什麽好处?」
才方语毕,突一gu热浪从舌言仙後方袭来,令其只能勉强低身翻滚躲过,但也迅速结印、咏咒将真火术给化解掉,顿时零散火星散落四周,令四人身形轮廓短暂现形。
「竟然有两名壮汉,是不是觉得我是仙人大概用法术斗不过,就想透过t术g掉我?」
「以你这种作风与言谈还敢自称仙人?我今天就会代这座村子与神灵替天行道!」
只是舌言仙在听闻此言後却收起笑意,神情转为严肃起身拍掉沾上道服的灰尘。
「本来我是不想跟你们有任何瓜葛的,毕竟我们教团只对你们的神有兴趣,居民的si活或被当成祭品、食粮之类的都跟我无关。
可是,你却说是要代表村子跟神来否决掉同为修道,只是流派、jg神、方式、目的、结果不同的我们?」
舌言仙以如同看待脚下蝼蚁般的眼神环视四人所在方位,最後以厉声挟带术法震摄出言。
「以你们这种明知村子情况选择消极抵抗,最终转为姑息甚至协助鲲笼神恣意妄为,还要村民们默许你们对弱势者的不正常暴行,发给他们表面是驱邪符,实际参杂标记术法,要你们的新神去找小孩来吃的符纸,想要从祂身上分到权位跟力量的你们这群疯子,是有何资格说要替天行道?
你们不管是作为凡人还是修道者,根本就是──」
一坨臭不可闻的「怪异」本身。
语毕,四个方位,喷溅出罪业w血,因刹那间仙人的攻击法阵已开展。
参拾参、刨r0u榨血──《赤水阵》
自接获清笼寺最高权位者「斩仙令」而来的四名修行者,围剿落於水道瓮笼之中的幡天咒言仙,岂料,仙方语毕,四人即受外力袭击r0u身,现场顿时血r0u纷飞,染红这处临海涵洞的脚下水洼。
这短促不过几秒瞬间,不待清笼一众反应过来,显然是从眼前「仙人」而来的无形攻击让他们神经来不及反应,此刻总算反馈身t的皮开r0u绽的剧痛,血ye迅速流失的晕眩及意识游离感一一而至,与此同时,现场出现红雾扩散现象。
期间,已有一人不禁倒地,令见此景四人中最年长的修行者赶紧收起惊骇,亡羊补牢的收束气脉回流丹田再扩及全身,回稳心绪同时,也藉此控制x位遏止继续失血的窘境。
「攻击型法阵?」
「没错。」咒言仙笑道,从头到尾站在犹如聚光灯的置地手机光源旁。「不过我这个人最讨厌麻烦了,再说伤人也不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主要还是威吓之用。」
「你也知道作为仙道不可伤人的道理吗?那为何仍对我方出此毒手?」
「言重了,前辈,虽然我因修行而作仙,但我还是个有血有r0u的人啊。倒不如说,你的问题同样也可以反问到你们身上,为什麽见一开始诱导我进入派出所地下室失败後,却又不放弃的潜伏在此呢?
啊……你不用回答,看来右手边的两名壮汉是本来就守在我接下来准备到达的目的地前,只是恰巧给从後面追来的你们前後包抄,对吧?
既然你们有意将我灭口,作为有血有r0u的生物本能,理所当然还是得抵抗的。」
见对方施展法阵的能耐,被仙人尊称为「前辈」的斩仙众之长已不对自己心音被窥知而惊诧,眯起的双眼背後是见机行事的诸多思虑,以及想藉此再行刺探的话语酝酿。
「原来如此,看来我方以为你是仙人不过是一厢情愿──」
「这就奇怪了?意思是说如果我是仙人,难道就更有理由对我下重手吗?」
资深修行者强忍话语被打断的不悦,重新组织脑中言语又开口:「并非这个意思。不过,在我看来,你的一言一行都称不上是触及仙道的修行者。」
「对嘛!所以打从一开始你们就否定我是仙人的这项前提,可是这里却又跟你认为我是仙人理应能抵抗你们的围攻,与在这里潜伏的一连串动作互相矛盾啊!又假如我本来在你们眼中不过是个扯谎的修行者,那你们也违反修行者不可任意伤人的准则。」
果然此人有着藉由对话者言语探取心思的能力与了得的嘴上功夫,经由对话得出这个想法的资深修行者决定跳脱宛若鬼打墙且无胜算的辩驳。
「可是无论如何,你作为仙人还是伤害了我们。」长者话至此,斜睨倒在一旁不远处的同伴身影。
「就说是你们先打算要围剿我,我才做出抵抗的啊。」舌言仙耸肩表示无奈。「如我所说的,我怕麻烦,如果我真的想要,你们一个都没办法继续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喔,为了鲲笼神的情报,还是有必要留你们活口的。
我也知道你现在还跟我扯一大堆,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罢了。」
根本是有违修行者跟仙道谦逊内敛的风骨,此番狂傲发言更加深了剩余清笼寺三人想要「斩仙」的冲动;不过,也经由对话让某人找到了能伤及对方的策略。
在此之前得先进行牵制的铺垫。
「你们两个,攻击他!」
长者甫一话出,舌言仙右手边原本仍因r0u身绞伤失血的壮汉立即回神,宛如被jg神c作的巨大泥偶各执法鞭与铜剑急速奔前,无疑打算以物理降服眼前仙道。
壮汉由於从头到尾未开口,舌言仙无法藉由对话预判进攻心思,但所幸长者的「命令」给出了破绽让他来得及反应。
仙人双手再次遂成术法开展之印,数分钟前的刨r0u榨血之相再次出现,只是这次脚下明显显现出异象;咒文转瞬退消,下一秒红雾有生命般锁定并渗入受者r0u躯。
然而,即便全身渗血、毛孔血沫出涌,两名壮汉依旧不屈而立,仅在每一波扩散开来的红雾与自己接触当下短暂驻足,後又强忍r0u身剧痛向前,这令舌言仙低叹一声,变更赤红法阵的攻击模式。
这次红雾化为热腾气柱,被吞噬的两名壮汉其中一人整个人化为海绵,全身血ye几乎一滴不剩的被榨出,皮r0u亦刨出白骨;其非斩砍切削刨等物理效果,单纯禁不起t内血ye被强行从r0u孔「炸开」的作用力,导致的崩溃现象。
不过,另一人却撑了过来,在一息尚存之际掷出铜剑,因为被雾气遮挡视线关系,舌言仙直到剑指面颊仅数毫米才千钧一发避开,但还是在鼻翼与右脸颊上留下划痕。
怎料斩仙众攻势未停歇,亦有一人挺下了刨r0u榨血地狱。
──啧!利用那两人转移注意力吗?该si的老狐狸,只用防御咒法保全自己……
思绪还未落,仙人看到飞过自己面前破雾而出的铜剑竟然被「前辈」接下,如果是这样,尚可经身t反应闪避,可惜,这不过也是狐狸的另一记攻击的铺垫戏码。
蓦然,枪声乍现!
剧痛与灼热感陡然袭上腰间,舌言仙赶紧踩坏此刻反而让自己变成靶心,发出光源的地上手机,期间斩仙众首执剑挥过颈脖,仙人因一时剧痛跟惊骇被带走大半气力,只得以法阵术的冲击弹飞对方。
如此一来四周陷入漆黑,却也因为自身动作发出的声音又给了热兵器能够伤及自己的机会。
枪声再次回响整个涵洞,这下舌言仙也不得不赶紧躲入一旁石壁後,赶紧运气,试图指住挖掉侧腹一块r0u的枪伤。
这的确是预料之外,即便舌言仙已先透过对方言语判读到接下来的攻势。
──首先是两名壮汉向前,老狐狸会c运术法保护自己减轻法阵的攻击伤害,虽然没办法到全面,至少也撑得b不顾一切往前冲的莽汉久。
接下来老狐狸会在过程中以法对法,期间壮汉势必会被排除,另外早就倒地的那位就更不是值得防御的对象,若单以术法对抗,前辈势必不是自己的对手,这点便显现在对方要以物理结合术法击退我的策略上。
可是,结果却出乎预料。
舌言仙首先没料到其一壮汉倒地前会藉由雾气掩护丢出法剑,这倒不是不能躲开,重点在於,他没想到长者会上前接剑,有违最初心音决定好的对决预判。
而最终预料之外的意外更是──最先倒在地上的那名修行者,竟然还有力气朝自己开枪!
灯火与烟硝消退、雾气满溢,地下战场回到仅剩水珠滴落水洼的环境音,以及双方试图压抑气相紊乱,可能会被找到所在位置的微弱气息。
如今是二对一的局面,此番窘境也让舌言仙想起自己对於接触清笼寺一众「避不了」的预判。
──原来所谓的「避不了」不只有是跟清笼寺的人正面交锋,还包括因为轻敌而受伤这件事吗?该si,早知道就先问问观天仙那小妮子的「预视」结果了。
不过眼下责怪他人也没有意义,毕竟自己轻敌就是事实,再说,能获得天机的蛛丝马迹也未必能够参透。
天道永远是无法完全参透也不可参透的。
正因为天道囊括不可说尽的道理,才有了他们「幡天道」的诞生。
旨意非在参透,而是停止参透,新译参透之理,重塑神鬼人仙怪jg等一切存在的表里世界,并以「人」为中心作为新的开展。
当然,教团的核心教义一时半刻无法阐述全面,其亦非本次咒言仙的行动目的。
但若真要执行传教跟执掌鲲笼村,也得先查明「鲲笼神」的目的跟真面目,後由上头判断是否「搜捕」,再来考虑。不过如此一来,势必就逃不了最终要与清笼寺一众合作的结果?
然而,现在看来「合作」应该是无法在此间自愿奉献给鲲笼神,以及固化阶级权力,为重己私慾视必要之恶须存在的寺庙中,得以实现的选项了。
──除非先完全汰旧换新过一次。
由此可见舌言仙尚未明了鲲笼神真身之前,已对清笼寺一众得出了感想跟结论,纵使它不是本次的行动目的。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衍生结果往往都是悲哀遗憾的。
──原来如此,这也是「避不了」的一环吗?既然教团以「人」为核心,那终究避不了「」的桎梏,直到这座岛回归千年前的仙岛之姿。
两方喘息的空档,舌言仙脑中流窜过上述思绪,眼下红雾已彻底灌满涵洞,开始流泻至通往海cha0出口的通道内,舌言仙稳定气血後,最後决定忍着疼痛起身。
也因为这些微的动静,引来第三声枪响,因而让他锁定开枪者的位置。
岂料,一条炎龙竟直b眼前,那是挟带真火术法的飞驰之剑!
眼看将二度被伤及,剑尖却在仙颜咫尺处戛然而止,同时黑暗彼端传来血r0u炸裂之声。
耳闻水滴敲打石块的细响,那是无法视物环境下鲜血如雨的喷溅,之中夹杂柔软物t啪嗒掉落,手执炎龙铜剑者紧盯同样被火光照亮侧脸的舌言仙,内心已得出另一名尚存同伴的下场,以及自己准备迎接的结局。
原来与同伴r0u身四分五裂炸开来的後续余音中,也参杂了自己腹部被第三颗子弹击中後的鲜血流淌,随着以秒为速率的时间流逝,余下的清笼寺最後一人不禁脚步踉跄、面容扭曲,手上的真火光芒亦出现颤抖。
可是其仍不愿服输的目光如炬举剑指仙,尽管剧痛与快速流失的气力已挤不出话语。
见远距离的威胁消失,舌言仙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吁了一口气。
「原本以为还需要这个东西,看来是不用了。」舌言仙晃动夹在指尖的绿se符禄。
「不得不说这场对决着实jg采,当然其中主要还是我过於轻敌,没有展开太多《赤水阵》的攻击强度,才让你们有机可趁。
这个法阵可是很注重时间跟强度上的分配。它安静也能够迅速或缓慢去力道,很适合我这种主要负责探查情资与暗杀的人,绝大部分我还会配合幻术去运用。
只不过,今天我受伤似乎是命中注定的,在於为了蒐集更多关於鲲笼神的情报,必须把你们留下活口这件事。毕竟多点情报多点正确x嘛,这也是我一开始没打算下重手的真正缘故。可是──」
从这里,仙人面容从浅笑转为罗刹之相,一把抓住「前辈」的天灵盖。
「经过刚才的思考我已经改变主意了,这座村子必须重新汰旧换新才行,你们……不,这座村子所有人早就疯了!而你们是让这个病毒散播好几个世代的罪魁祸首;所以我会问完你我想要知道的问题後,去杀光清笼寺的所有人!」
火光中的罗刹继续睁大眼睛露齿笑道:「前辈,你可真聪明又有胆识啊!马上就看出我读取说话者心思的盲点,想到利用随机应变让我措手不及,清笼寺真是人才济济呢!」
对方天灵盖被拍了几下,原本如炬的瞳孔已慢慢转为恐惧的颤抖,中弹而无力的手无法再持剑,也因为这样被舌言仙所夺。
「而之所我说命中注定是在於你一开始就打算用枪杀我,对吧?在你跟那个员警错身而过的时候,就是那时候对方把枪交给你的,对吧、对吧?可是枪最後却交到你的同伴手上,这也是《赤水阵》展开後才让你改变了策略。」
火舌之剑因为激动情绪不断於黑暗中挥舞,亦加深听者惧意。
「我可是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呢,不只关於鲲笼神,例如就算是有道行的修行者跟仙众,也没办法挨过《赤水阵》的连番刨r0u榨血攻击,红雾渗入t内理应也马上会失血过多到没有力气站起,但你们却……原来如此,跟鲲笼神有关啊……」
终於,这时清笼寺斩仙众之首,总算用气弱悬丝的剩余力气挤出话语。
「你……你为什麽……」
细如蚊蝇的嗓音,随即被睨视之仙给打断:「躲过你那搭配手枪跟法器的远近相互牵制、辅助跟判定位置的轮攻策略吗?
我当然知道一开始那两人是转移我注意力的障眼法,也是这时候手枪才转交到倒下的那人的吧?可惜过程中没有交谈,导致我心思判读上的情报落差,然後接下来就是你接过飞剑开秀了,只不过……
开枪跟你攻击我的时机不是同步的,因为首先你得藉由这样判定黑暗中的我在什麽位置,肯定是先扣除你所站的同心圆攻击范围外的剩余地方,那麽我所在位置的最高机率便会是枪的火光往前延伸处。
其次,你攻击的时候同伴不能开枪,因为这会造成误杀自己人的结果。即使我找到了你,动静也会带来子弹的锁定,更不用说我还没跑到你的同伴前,就有被s杀的可能。
这般策略可说是jg巧又完美,当然,也要是你的那名同伴本身就是警察,如此一来才会有使枪的技术跟准度。」
策略底细几乎被0透的斩仙众之首内心充斥震摄与骇然,不知是疼痛还是情绪反应,一双眼瞪如铜铃。
只是接下来舌言仙的一席话,可说更加带走自己正残喘凋零的魂魄。
「所以最後决定只留下一人下来索取情报的我,自然得先杀掉碍事的枪手啊……就像你们一样,没有什麽b在黑暗中发出声音更容易被锁定位置了,也因为你们的动作分开,给了我钻空档的机会。」
接着有着一只「眼睛」的舌头吐露而出,一阵转动後定睛注视着天灵盖的主人,仙人嘴巴没有再动作,却有声音流入对方耳中。
「我先让他听命我的耳语对你开枪,随後再像颗气球炸烂掉,剩下来的你,大概清楚准备迎接你的是什麽了吧?
忘记说一点,你最好是祈祷自己赶快si,因为《赤水阵》也很适合凌迟拷问喔!嘿嘿……
喔,我是仙道没错,可是人渣被灭也是天道所认同的吧?对吧?」
语毕,术法燃尽的真火熄灭,最後闪过红雾罗刹的可怖容颜。
参拾肆、熵局活论
房间内的小夜灯忽地闪烁,也中断因日志所陈述的鲲笼村过往「」,尹诗雯身心引发的不适,可惜手边没有能缓解反胃感之物,她也只能轻r0u眉心、甩起脑袋瓜。
见同伴举措的曹明渊医师先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半夜零时,随即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椅背上。
无疑这趟「邪红的呼唤」探险与寻根的旅程,仍无法以对谜团的亢奋支撑r0ut的消磨,医生也不住疲惫。
房内徒留气氛压抑的沉默,实际上,日志还有继续深究的空间,只是不让脑子跟身t先喘一口气终究会垮掉的,届时莫不是让诱导自己来此的「神」称心如意吗?
不,其实在走进这座村子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不论作为被《搔耳》或「鲲笼神」摆布的棋子都是如此。
现在双方不过是在等,等到大cha0仪式到来,双方正式接触的那一刻。眼下进行谜团的解析不过是作为唯物科学者、一个人类最基本的好奇心,或者也可称之为求生反馈,甚是不让自己最後活得太难看、走得毫无意义的自我满足表现。
如果结果早是决定好的,那麽分析理解是否还有意义?难道不是更朝深渊接近的绝望凝视吗?
只不过,不得不说如此表现,jg神反馈出的亢奋,反而带出活着的实感。
──的确,最终仍然是为了「想要活下去」这件事,咫尺绝望不是为了接受结果,而是想从结果中看出转机的可能,不对,是获知事情仍有自己可以掌握与实现的感觉,人类探究生命意义与宇宙莫过不是如此。
那名si去的左家nvx、巫nv,管理广播塔的林先生、庙方,甚至鲲笼村的所有人,以及已经消逝的神灵都怀有过这种意念,无论是对这块土地、他人,抑或是自己感到彻底失望与绝望。
果然即使是想让脑袋暂时休息还是没办法停下思考,人只要活着、为了活着,就无法停下r0ut的活动,jg神与灵魂的奔腾。
小夜灯闪动的微弱光芒掠过阖上的眼皮,亦让桌前的唯物科学崇尚者出现灵光一闪。
「所以,他们最终找出了应对这座早已无法改变结局的村子的办法。」
医生低声呢喃x1引了逐渐眼皮低垂的旧书店继承人与守护两人的三犬注意。
尹诗雯闻声回神、困惑未落,却注意到其中一犬与曹明渊竟已消失,下一秒她赶紧下床走出房间,过程眼角瞥过可能因自身走过拂起之风,自动翻阅的日志本,一道想法蓦然闪现脑海,只是走入客厅瞬间意识又回到现实,倒不如说,她已经ga0不清楚眼前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的景象了。
只见一个多小时前尚可透入外头深夜幽蓝微光,此处名为「曹家」堡垒的对外窗,现在竟然已完全无法接收到光源,早被密密麻麻yu闯入其中由鲲笼神化身成的「si吏」怪形给爬满。
祂们有着两人最初见到宛如一团黑se烂泥却长着人脸的模样;有些则是仅有头部、身t一部分顶着巨大的昆虫形骸;或根本就是全身上下长着眼睛、舌头与人类手脚的恐怖r0u团。
无论哪种型态,显然皆是为了屋内的他们而来,庆幸还有一道因为碰撞反现出金se光芒的「结界」垄罩住整栋房子,才暂时没被这群怪形得逞。无疑,那是洗衣间所见布满墙壁与室内符纸之效。
可惜,过程中,怪形的碰撞与摩擦声仍令人j皮疙瘩无法止歇,要不是方才房门关上,恐怕早就被这般动静折磨到jg神崩溃吧?此刻尹诗雯能感觉得出,保护他们的结界早晚会被冲破,不约而同涌现方才医生相同的绝望念想。
尽管跟在身旁的剩余两犬神雌牙咧嘴面向众怪,还是让尹诗雯没有继续寻找医生踪影的力气,直到手臂传来拉扯。
「有些事情看过一眼了解就好了,不管能不能改变,久盯驻足不过是浪费时间。」
平稳且几乎不带任何情绪的低沉嗓音传进耳中,安抚了听者情绪,接着一杯水递至尹诗雯面前,就此形成一男一nv暗中对视与相隔窗外蠕动怪物的神奇光景。
尹诗雯看到曹明渊喝起手中另一杯水後才将水杯就口,随即如获甘霖般一饮而尽,生命能量获得补充也让她双眼重新泛起光芒。
「医生,你是跑去厨房找水吗?还有,你刚才离开房间前说了什麽?」
脑神经也瞬间活化,将累积的疑问倾泻而出,尽管方才饮水时感觉好像不似平常的口感。
而果然眼前的男人不会让自己失望,更可说老实到令人骇然。
「我想对我们两人都很重要吧?还好老家还有水,只差没有煮过而已。」
「喔……是喔,那还真是谢谢喔。」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实际听到依旧抗拒,可是眼下哪有选择的余地。
──的确,哪有选择的余地。
这个想法马上又将尹诗雯拉回数秒前的悲观,看出这点的曹医师再次拉起对方的手。这次他们走过厨房,回到一开始经由侧门进入老家的洗衣间。
见此,尹诗雯不由得脑中警铃大作,倒ch0u一口气後出声:「医生,你该不会现在准备闯出去吧?这就是你刚才在房间里说的那句话的用意?」
「果然老师有听到我说什麽呢。」
见到泛h灯泡下的冷峻微笑,尹诗雯不由得脸颊发烫,赶紧ch0u离手臂
回身蹲下抱住其中一犬,想藉此缓和心绪。
「医生……现在就算我们知道了这座村子的黑暗面,还有揣摩出被带来这里,外神能够夺回这块土地的真相,又要怎麽逃出这里呢?抱歉,我还是得确认你的做法是否会带我陷入危险。」
b起房间,洗衣间更狭小脏乱,铁门後头传来的怪物碰撞声响亦更加接近,加上不知道对方又有什麽主意,上述种种不禁让尹诗雯回到一开始对男人的警戒状态。
曹明渊见状也不得不收起从容神se,为了稳定对方心绪。
「老师,放心吧,至少不是现在就要冲出去。即便从大cha0祭还是可以验证出我们至少能活到日出,可是如果是现在犯险,肯定会害到三位犬神大人的。」
此刻三犬神皆聚集到尹诗雯身旁,面对医生没有警戒或愤怒,瞬间「深表同意」的意念流入尹诗雯脑中。
「三位犬神大人能带我们到这里可算是仁至义尽了吧?或许过去祂们藉此成功拯救了不少被鲲笼神选上的祭品,但也没有像这次这麽绝望过。」
一边说着,曹明渊双手抵在老旧洗衣机上,近距离凝视贴满墙面的hse符纸。
「那……面对就连神都感到绝望的既定结果,又有什麽可以去扭转局面呢?
这个问题不免让刚才的我重新检视有关自己、有关这座村子,乃至於世界法则与人生命运的课题。
如果所谓的探究、分析、学习、理解、实验跟执行,不过是前往既定结果的过程,那意义与否以及活得漂不漂亮等,根本也是微不足道吧?」
面对突然讲起玄学哲理的医生,尹诗雯能够理解,因为这般无奈只要是人迟早都会遭遇到的。
虽说是唯物科学的理x论者,但终究是有血有r0u的人类,就如对方所说,即便是全知全能的神,仍然得遵循「法则」行事,除去为了万物,单单仅是为了自己。
可是又该如何保证「自己」是自身掌控的真实自我呢?因而便有了订下约束法则的必要,然後这个法则长久下来会变成共通法则、宏观大道,最终便会发现,自己早就被法则所禁锢。
有序法则的壮大带来自身的失序,真正的自我反而无所适从,进而怀疑自我,殊不知,从一开始若不存在法则,便不会有失去自我的无力。
质疑法则是「跟自己无关似有关」的暧昧恶意,将其冠上「天道」之说。
实际上,「道」是被感受与观测才存在,而「天」是无从掌控,从自身无奈绝望下给予的ch0u离命名。
此番亦接近佛学所提:「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si,亦无老si尽。」的概念。
知识与感悟如水流窜尹诗雯身上每处细胞,一gu无名暖流与复杂的心绪彼此交杂,同时引来三犬的目光。
「所以,他们最终找出了应对这座早已无法改变结局的村子的办法。」
医生在这里重述离开房间前的低喃话语,唤回尹诗雯见到日志翻阅时闪过脑中的想法,两人的思路在此重叠。
「就是离开这里,回到受制法则诅咒的最初。」
「医生也是这麽想吗?」
曹明渊的目光离开符纸,转回尹诗雯身上。
「不愧是老师,也是想到离开村子的方法吗?不过要是别人听到一定会认为根本就是废言吧?要是能够离开早就离开了,要是这麽简单就不会受到村子跟外来的鲲笼神束缚了。
从找上我说会听到广播声的nv患者,以及原本全家搬离村子,後来又回到这里,日志中提到不可能还活着的邱家一家人,也就是《神秘客》中主角所提到的童年玩伴一家人,都能看出与鲲笼村有关的居民,都会回归这块土地,不管是在世,还是si去的灵魂。
也就是说,不管是谁一旦落地生根在这座村子或牵扯上关系,就注定回归此座沿海牢笼。
因此,为预防si後灵魂被召回这里,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活着离开。
而《si祭》故事中提到,清笼寺貌似有着祭祀si者的法会,结合七年一次的大cha0,这鲲笼村独有的自然与超自然同时间出现的现象,想必两者出现的时间点就是在同一天,即是日志中所提到的《大cha0祭》。
大概这一天,鲲笼村的si者会随着邪红回归村子,让村子短暂陷入活人与si者相会共存的局面。」
想像脱困难度与医生口述场景的尹诗雯咽下唾沫,尤其後者跟方才所见怪物想闯入曹家的画面,恐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是自然、超自然,生与si,或是医生你前不久提到,村子的破晓正是鲲笼神的h昏──邪红,都在这一天全部重叠了!」
「可是,可以推断这场祭祀si者的仪式最初就不是哪一方取代哪一方、安抚或取悦,更像是祭祖追思那样的久违重逢,然後……再次迎来道别,或是真正的道别。
当然,不管是科学、哲学、生命学、人类学、玄学等角度来看,这绝对是违反自然法则的,也为了避免出现意外的情况,才必须有人跟神主司控场,避免如日志本里面提到好像每七年村子就会被毁灭,生人不得不走避一样。
只是,实际上大cha0来临导致的si者灵魂回归,根本就不需要人为去g涉,反而是人为的g涉後才出现了混乱。
这是基於除了被选上的人,今天我们都还能看到待在村子里的人,也就是说,他们大可在大cha0时间来到前离开村子,即使是有自外部侵略或回归这里的鲲笼神,祂也没有完全支配村民甚至洗脑。撇除被选上跟si後灵魂的回归,从今天看来、日志本提到的人们生活轨迹,不觉得这里的人无不像自愿留下来的吗?
简单来讲,村民排斥的不是村子,而是外来的鲲笼神;但是为了与随大cha0回归的si者相会,才忍受已经变调的这个环境。」
「只是──」
「只是,鲲笼村这样的特别现象在参杂了某些人事物後,才使得这里的人为平衡开始变了调。」看出尹诗雯准备说什麽,曹明渊接续道:「当然,其一自然是鲲笼神的回归,其次便是能够影响这座村子,出现异变的杂念。那个杂念正是日志本中的。」
不顾铁门後方的哀号碰撞,医生神情愈发严肃,双眼紧盯着尹诗雯。
「无法舍弃滋养自己的过去,却又想要割舍那变得可恨的过去,就是这座村子的人对这里的复杂情感。
如同无法改变原生家庭、原生父母生下自己,给自己作为活物的基本一切,健全或勉强长大ren的条件,实际上逐渐成长後才发现自己来到一个狗p倒灶、是非善恶晦涩不明,公平正义其实只是理想论的世界;可是,最终人的血缘与恻隐,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头发渐白的亲族,回过头去看顾关心对方一样。
鲲笼村自始自终都没有改变,它每七年会迎来一次si者回归。人们需要这样的怪异,甚至在他们眼中可能也不是怪异,是能够抚平後悔、怀念、伤痕,乃至於断绝恩怨情仇的过程。
来到这块土地的先民们发现了这一点,即使知道它是怪异,仍然还是入住这里、引进了神与巫,举办了仪式,就像每年的祭祖追思那般。
不改变、不抹消,也不否决,就仅是旁观与看顾,所谓的尊重顺应便是这样。不过说穿了,也许他们也改变不了鲲笼村的特有现象,况且,论到底,居民们不管来此定居的时间点,就是外来者,本来就该把共存相处的理念摆为优先。」
洗衣间的灯泡闪烁,两人三犬的面容若隐若现於黑暗中,时间彷佛也因医生的话语凝滞、回溯。
「可是在某个时间点起,这样的人为平衡被打破了,那也是人们所带进自然的规则出现变异的开始;从本来的有序转向无序的契机,如同热力学的熵增定律。
应该说,鲲笼村本来就会逐步走向寂灭,只是某群人的出现後,令这个熵增加速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也是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不属於这个宇宙的庞然大物回归这里了,那个大物即是──鲲笼神。
而破坏平衡并带起民心思变,不,是原本支配村子,清笼寺一方与神接触的那群人,身心亦开始出现无序现象的最初,早於鲲笼神回归的外来者,正是──巫nv。
巫nv、鲲笼神,出现意念、慾念产生变化的鲲笼村神职人员,也受到影响的村民,他们让这座村子更快走向它的既定终点,也不知何时,原本的不用改变、不想改变,反而变成了一种必要又默许的恶,巫nv跟庙方人员也开始从守护看顾、积极抵抗变成无能为力的消极应对,只为了在最後美化自己的定位,或是乾脆依附更强大的外来者j犬升天。
鲲笼神自然也理所当然想要让自己原本是异物的角se,扶正成这块土地的拥有者。不过作为既定存在的祂,仍无法逃离一旦觉察即生道的牢笼,所以才会有祂作为入侵者,却不断学习人类玄学,x1收本就会固定时间回到这里的si灵力量,想要越过不同宇宙的藩篱,实际进入这个世界;同时更模仿这个世界的生物与神佛的姿态,变成外头那些怪物,嘲笑我们的弱小,不……是人类受制自己发掘的法则却失序的内乱。
在这场内外世界拉扯的角力中,村子的神被吞噬;si者灵魂被x1收或影响、无法控制变得狂暴;巫nv最终选择离开,留下勉强能保护居民抵御怪异的结界。
当然,其中仍有愿意继续守护看顾这块土地的巫nv,就是那位左家的nvx,被迫必须与清笼寺庙方人士结合,最终被丈夫抛弃,也必须抛弃自己的小孩跟家人,选择si亡作为ch0u离村子跟人生既定结果的那名可怜巫nv。」
听着曹明渊长篇阐述的尹诗雯心情跟着再难受起来,却也对对方为何能猜出左家之nv是「自杀」而si表现出诧异。
随後,对方道出了那一开始就藏在拼图中的解答。
「上吊屋,老师想起来了吗?就是那篇《上吊屋前的nv访客》,村人不让小孩们靠近,表示疑似住着鬼婆婆的上吊屋。
日志中所提到她还是没撑住、印象深刻的si法、留下自己的老母亲跟年幼的nv儿、丈夫离开,以及不得不履行巫nv的职责等词句。
如果清笼寺一方与感到罪恶的村民们想要自我说服必要之恶,他们就得妖魔化那些动摇自己立场、道德感的事物。那麽可能的故事就是该名左姓巫nv於2001年前的那场大cha0祭,再也无法承受身心压力,最终上吊自杀了,然後留下年迈的母亲跟年幼的nv儿;只是老母亲之後选择继续留在村子,被村民称作鬼婆婆,nv儿或许被接走离开这里了吧?
从此,鲲笼村再也没有巫nv的踪迹,那间屋子也变成了经过就会被诅咒的上吊屋,而遗下有着巫nv血统的nv儿可能也基於自己与母亲的身世,不愿再踏上这块土地,ch0u离綑绑并诅咒自己的巫nv身分。
不过,她也许某一天也会因为对这块土地、原生家庭的又ai又恨,选择回来见最後一面,无法改变、也不去改变村子的结局。」
医生话到此,视线回到墙上的符纸,接着若有所思道。
「如果真有那种契机,即使我们跟这座村子的命运无法改变,至少她还是能够为作为鲲笼村巫nv末裔的自己落下一个句点、一个了结,真正的ch0u离这则充满苦难的故事;而现在我也希望自己能有那个机会,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落下一个完整的句点,伴随探究、分析与理解种种谜团。
因此在那之前,我得先找回并回到开始分岔的那个地方,而这件事,我需要老师您的特殊能力;说不定它也会变成让我们从鲲笼村的故事轴线中,不改变结局,却能ch0u离的关键。」
注:
熵增,「熵」系指可作功能量转化成不可作功,量化热力学第二定律中不可逆过程之指标。熵增指封闭系统随「熵」增加愈发混乱,能量退化的失序现象。亦套用於宇宙终极命运猜想,在达到「熵」最大值时,所有物质达到热平衡,再也没有维持运动或生命的能量存在,迎来「热寂」结局。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si,亦无老si尽,指除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漏尽四相达「无明」,漏尽无明达「无无明」。
当一切漏尽,排除思维意识之依,相应自x流露、平心以对,便透彻身外事物主观意识造作诸业,不恋生si无畏生老病si,断除烦恼达无生无灭的灵x解脱。
参拾伍、巫鱙之梦上
「别看我现在是这种个x,好吧……就是人说蛮横、难ga0的个x,只是,大概没有人想过我不只一次想要一了百了,在离开这座村子,母亲si去之後。
不得不承认,自己身上即便有着他人普遍认为道德处世观念应该要更高标准、正面的巫骨血统,其实这些岁月下来,我身心早朝着y暗失序那面崩毁到连我也感到讶异的地步。」
实际作为最後一名出走鲲笼村的巫nv──左涵,其话语掠过刑警徐东和脑海。尽管此刻自己正闭上双眼,方才对方道出此言的惆怅哀伤神情,仍在眼前挥之不去。
眼下正是在进行左涵口中所谓要骗过「鲲笼神标记」,方才中断,两人第二次的「结合仪式」。
讲老实话,在听完对方简单解释完男nv合气之术,亦是不论是根据表面字义、历史文件,乃至实际社会案例屡见不鲜藉宗教修行之名、行侵害之实,叫人感到敏感排斥的双修仪式──房中术的内丹修行,徐东和现在仍忐忑不安。
有些事情没有历经过,尽管人类具备共感想像等近似仿造t验的能力,最终还是得回归身t经验上,不论是主动、被动或是意外形式。
这种道理未必每个人都懂,但绝对是可以认同的吧?对於ch0u象未有过的经验事物,只要能使接受者产生共鸣,基本上就能衍生出想像共感与想像t验;可是,也很遗憾的是,人类是很容易受既定认知,不存在的猜想,跟舒适圈影响的生物。
如此看来,人像是容易受到外在左右吗?不,jg准来说,是受自己「认为的外在」左右。
人类的确可以自称为地球的万物之灵,以文明、知识、创造力、适应力等目前足以所见的历史发展来看,只不过,不可否认那是「以人类的视角」综观。
人类不过是在自己的圈子里面称帝满足,终究逃不出大千世界手掌心中的沙尘。也因此,人随着年纪增长、见识越广,反而越来越抗拒外来的事物或接受新的元素。
排除掉不如年轻阶段的接收学习能力,或许人们依旧会不断以自己的方式去适应世界上各式变迁,可是不可否认,在去适应的当下,由於所见所闻增广了,很容易那些事物在进入自己的「圈子」之前,就会率先被既定认知的舒适圈屏障给阻隔在外;不然就是第一时间转换成自己认为应该是怎样的型态,藉此缩短适应时的阵痛期。而且深知随着年纪越大这样的阵痛期愈久,最终甚至可能伴随惰x,乾脆从最初便选择不去触碰。
当然不是说适应转换成自己熟悉的方式去接收外来事物是错误的,但也因为这样,盲点、误判、误会、对立及冲突也将油然而生。
遗憾的是,这些却也是自己与自己之间、自己与他人之间、生物与环境之间,共生共存的必经过程。除非你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活在这个世界上,或是已经认为自己没有必要继续活着。
值得一提的是,生命终究会为自己找到出路。既然适应不了、打不过,那与其他人共组成一个更大的「圈子」如何?
在最初不大不小与他人组成的圈子里面,至少可以生存无虞,互相t谅理解协助变得更加容易,毕竟圈子内的所有成员会有也需要一个共同信仰、理念、价值观或是目的。
听起来很笼统,那至少,圈子的中心思想与目的只要不要危害到自己最基本的需求,基本上便足以令此团t有一定程度的忠诚度跟向心力了,也如前面所提到的「舒适度」。
那麽,接下来要是那些影响到自己的外来物,有人可以帮忙替代决议去过滤掉是否就更好了?因而,领导人跟决策阶层出现了。随後圈子与圈子间竞争、融合,持续壮大,再从成员与成员间组成同伴、同侪、同事、伴侣、家人、家庭、家族、族系、氏族、聚落、领地、村镇、城邦、都市、市区,到最後的国家社会,然後我们会发现,前述这些演变会不断的循环包裹,形成一层又一层的复杂关系圈。
无论如何,加入一个圈子,总b自己单打独斗来得轻松强大,其中的重中之重,当然是自己也不用成为担负责任的决策者,或是淡化自我的责任,只要在必要时刻出来表议、发表或放弃自己意见。
如前所述,鲲笼村的「圈子」出现了,之後来到此地的巫nv为了打入这里生存,选择与最初的鲲笼村圈子结合,然後,也因为圈子的复杂x跟人与人之间的矛盾扩大,造就了更多的小圈子,不断包裹、分裂,又结合,最终迎来再也无法挽回的失序,加速迎来h雀在後的终局。
这也让作为主要决策者,可以利用ch0u象事物、权力人脉去左右、影响、恫吓村民的鲲笼村村子高层,以及立於村子宗教信仰顶端的清笼寺方,必须不断变更统合村子的策略,以达到让这个名为鲲笼村的圈子──结界,不至於彻底崩溃。
可是,随着人x与中心思想黑暗面被揭露至yan光下後,清笼寺终於发现再也没办法巩固既定的舒适圈,他们这时想到回归最初的原始状态,即「个t」这个单位。
「既然鲲笼村注定毁灭,那至少在迎来最终结局之前,让一个人出来承担所有的责任,而且还必须让那个人认为承担这个责任是理所当然的,并让此人自己也认同非自己不可。
这麽一来,原本担任决策的那些人就能够慢慢退场,褪去承担责任的外衣,然後……转而投向那本就无法抗拒的宿命。」
左涵的话语再次掠过脑海,在随对方念祷与诵咒结束後,徐东和再次感觉到犹如置身母胎内的舒适与温暖,有效扫除掉方才那包裹自己身心,排斥外来物跟未知的不安高墙。
那也是徐东和的自身的圈子,无形的结界,每个人保护自身的防卫本能。
结合咒术的力量,伴随左涵二度启动「结合仪式」之前的村子过往与身世阐述,对方带来的意念结合自身共感不断流窜身t每处经脉x道,母胎内的温暖逐渐化为稍感热意的热流。
毫无疑问,左涵所提到的「宿命」即鲲笼神,也可代表为鲲笼村;找到最终推诿保护村子责任的「决策者」即村子高层与清笼寺,而那名不幸的「个t」就是巫nv团t中──左涵的母亲。
这是常见为了保护团t存灭的断尾求生,也可称为转移目光焦点,或是团t内部的人想要自我保护,寻找背黑锅人选的情况。可是要做到让该人选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
在对象知情情况下接受所谓的「安排」,无非就只有三点,让对方感到光荣,不然就是使对方感到自责愧疚,抑或是万念俱灰。
但这都无法跳脱其为「牺牲」的本质。
「後来我才知道,原来清笼寺那些人选上我母亲作为最终的牺牲者是早就决定好的。是在我母亲自杀的五年前的流水屍事件开始,到後来四年前的海笼国小学生的连续失踪。
原来所谓庙方跟巫nv因为责任权力划分不全的分道扬镳,也跟村子与庙方上层的计画有关。
简单来讲,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就发现鲲笼神是没办法抵御的,而清笼寺学童失踪正是那鬼东西越来越近的显着徵兆。这也让庙方可以藉由巫nv想要在学校堤防造祠堂安抚流水屍亡灵,实际目的是以供奉方式,将那些亡灵神格化作为一起巩固结界力量的泛灵神提案,让双方起了争执。
而此事也被当成清笼寺将巫nv驱离村子神职权力的中心,好让自己能就此心无旁鹜的进行迎接鲲笼神的计画。
可是,想必每七年仍按照惯例举办大cha0祭,为了追思与迎接逝去祖先与在地亡者回归的村民们肯定不会接受祭祀中夹杂外来神的侵略吧?因此为了确保鲲笼神正式回归前不受到阻碍,庙方隐瞒迎神计画持续与巫nv方合作,如过往一样维持村子的结界,殊不知,这座村子所有神灵的崩溃早就已经开始。
毕竟村内的一半神职人员早已不再支持与信仰自己的在地神。而让结界与神溃现象进一步加速失控的,即是村长儿子把为了结界稳固,主司结界巫nv与庙方高层一直都有进行双修仪式这件事告发出来。
但……这件事最後还是被压了下来,直到我母亲过世前两年,某天清笼寺所供奉,用来定锚结界的鱙人乾屍不见,才真正的完全爆发开来。
之後随着母亲的自杀,鲲笼村的主要结界终於不付存在,只剩下巫nv们离开村子前遗留下来的遗念结界苟延残喘延续到现在。」
左涵的回忆言谈中夹杂许多鲲笼村中特有的玄学名词,不过大致上徐东和还是都能听明白。
也就是说,鲲笼神的回归,村子与庙方高层很早以前就知晓了,鲲笼村由在地神与神职人员维持的保护结界也一直都在,直到巫nv进入既有的圈子。
在此之前,鲲笼村的结界主要由被选上为「鱙人」者维持,可说是结界的定锚人柱。
而根据左涵接续的说明,要满足「鱙人」必须有几个条件──
「鱙人」除了需要本身有在修行,会使役道术的修行者或资质者,还必须有分离r0u身跟灵魂的能力特x。
最重要的一点在於此人一生都得奉献给鲲笼村,不娶不嫁。
在巫nv来到村子之前,「鱙人」都是由庙方选出,常为富有玄学资质与修道者。而每七年都会更换一次「鱙人」,在真相被揭露之前没有人知道每届「鱙人」後来去哪了,传闻多以依据规定离村或隐藏於庙内作结,可是直到某一次被一名误闯进清笼寺後方的孩童才东窗事发,发现了这些一旦被选上等同於「光荣牺牲」的祭品,原来都被送入了鲲笼神的腹中。
那也是「鲲笼神」被质疑为外来邪神的身分首次浮上台面。自此之後,村方下达了不许任何人靠近「庙後空间」的禁令。
当时,鲲笼神的事没有闹得很大,而当年那名听到鲲笼神一事的孩童,之後也利用自己作为村长儿子的身分,成了长年管理村内广播塔的人。
令人吊诡的是,这名孩童却在後来巫nv一众进村後,丢失了当初听到鲲笼神事情的记忆。
另外,也随着巫nv入村,扮演村子结界中关键的「鱙人」,亦进行了选择制度上的变更。
首次的「鱙人」选制改革,变成由巫nv选出一人作为主司结界的代表替代,亦即,「鱙人」七年间与七年後不再会被牺牲,这也让庙方主动把人送给鲲笼神吃掉的黑暗情事给出了解套。
此次的选制改革是清笼寺与巫nv双方共同合议的结果,村人也相信有了巫nv的加入,村子能够更加安定。讽刺的是,在此之前他们却不知是忘了,还是害怕回忆,对一直以来庙方隐瞒牺牲「鱙人」的作为闭口不提,也完全没有过谴责的声音。
随後,鲲笼村过上几十年和平安稳的日子,直到流水屍事件的出现。
当时的时空背景,虽然鲲笼村可说是与世隔离,但还算民风纯朴、村内安定,然而,实则刚历经过战争时期的外头社会常有动荡,因此,某段期间,无名屍t会随着海流流到鲲笼村沿岸,令村民感到困扰与害怕。
村子当下已有派出所的警察驻紮,会协助处理无名屍相关安置,清笼寺与巫nv们即负责丧葬法会上的协助,也在这时期,迎来了「鱙人」第二次选制改革。
关键在於出现海笼国小学童失踪事件,其中还出了人命。
「实际上,流水屍、学童失踪,跟後来出了人命是三件不同的事,只是村子高层与庙方将它们混为一谈,对村民捏造出了流水屍作祟事件,伴随之前双修丑闻被告发出来,这也才让鱙人制度又一次出现变革。」
左涵续道,实际学童失踪的真相则是──这时期的鲲笼神,自从当年被後来成为广播塔管理者的那名孩童道出後,发现了「存有鱙人特质」的孩童可以作为自己迅速突破村子结界防线入侵现世的绝佳跳板,故配合清笼寺的「内鬼」,也是最後一位差点成为「鱙人」的那个人,让鲲笼神能够短暂进入自己t内,暗中吃掉那些不幸的孩童,可是到最後他们发现,这样还是不够。
在此期间,爆出村内神职权力责任分配不均情事,因流水屍设祠堂一事让巫nv被驱离神职事务核心,而随着之後的学童失踪,又经过巫nv私设祠堂供奉泛灵神後,双修丑事总算被爆料出来。
重点是,内容还包含主司结界的巫nv,在双修後怀下了庙方人员的孩子。
这件事没有大举延烧,知情的大多数村人也选择为了自己「圈子」的安定,选择姑息。如前所提到,直到「鱙人」乾屍不见才真正的完全爆发。
该乾屍正是双修後巫nv产下的孩子没多久si去的「si胎」。
当时庙方给出的说法是双方两情相悦,然而巫nv却指出无法接受双修情事,加上本来的新仇旧恨,双方就此各玩各的,正式分裂。
而「鱙人」第二次的选制改革,就是在这一连串事件丑闻出现後,以该具si胎制成的乾屍,替代为新的结界定锚。清笼寺跟巫nv一众原本以为看上鱙人特质孩童的鲲笼神,应该会满意以两位修行者结合产下的「孩童」这个礼物。
可是,噩梦还没结束。
「不对,是原本以为纠缠我母亲会就此结束,实际上……根本从一开始就不会结束。
而那具乾屍,正是我母亲与前一名父亲产下的可怜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