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低着头让自己的发旋正对着季风。
“风大人……”云山的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带着愤怒、疑惑以及隐隐的希翼,“请您告诉我,为什么之前,您都不愿意为族人们祈福救治?”
“这与你无关。”季风冷哼了一声,握紧的双拳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身体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快要让他坚持不住了,他提高了些许声音,强硬地命令道,“离开这里!”
但云山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着,仿佛没有听见季风的话一样,“您知道每次族人出去打猎,会有多少人受伤吗?如果您每一次都进行祈福的话,这些伤害也许都可以避免,他们就不用感受这些并不必要的痛苦了!”
季风没有动,他压低了声音,略微带上些许沙哑的音色似乎在述说他的不耐,他又一次重复了一声:“离开这里!”
季风的不为所动终于触怒了云山,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站起了身,质问着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现在却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祭司大人,“您就这么无情吗?瓦格纳部族的族人们对您来说到底算是什么?他们每天都会将狩猎得来的鲜肉和采摘的新鲜蔬果分给您一份,您吃着那些东西,就不会觉得心中有愧吗?”
这话似乎戳中了季风心中的痛处,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却因为时间太短而没有被云山注意到。
季风轻笑了一声,看起来很是平静地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无情。我宁愿守着一身的神力不用,也不想将它浪费在你们的身上。”
听到这话的云山猛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想从他的表情上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对方的面颊却被那层柔软的兽皮遮挡住了,除了那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他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季风微微垂下眼帘,随后轻飘飘地看了云山一眼,任谁都能看出他眼里的不屑与挑衅,“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云山粗重地喘息着,眼眸通红,显然是在压抑心中的怒火,但现在,他压抑不住了,也不想再压抑了,什么大祭司,什么尊不尊重逾不逾矩的,他都不管了!他只想发泄自己忍耐了数个月之久的愤怒,只想让眼前的人受到教训,至于事后自己的下场?他不在乎!
对方的神色看起来恐怖极了,季风似乎被吓到了,稍稍后退了一小步,却还是没有躲开对方伸向自己的手。
云山的力气很大,两只大手狠狠地钳住了季风的肩膀,甚至让季风产生了一种自己的肩膀会被捏碎的错觉,他闷哼了一声,体内的各种不适在这一瞬间全部爆发出来,让他的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向前软倒了过去。
还没有开始动手的云山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眼前的身体便快要倒在了地上,他条件反射地双手一捞,将季风的身体固定住了,一低头看了下去,整个人瞬间就僵硬了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难以置信。
季风脸上的那块兽皮蹭到了云山的胳膊,已经掉在了地上,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没有一点血色,曾经可爱的婴儿肥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双颊甚至瘦到凹陷,干枯的唇瓣上可以清晰地看见隐约在向外冒着血液的牙印,可见对方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一直忍耐到现在。
除此之外,对方包裹在脑袋上的那块兽皮也有一点脱落的迹象,依稀露出他有些干枯的头发,却不是他记忆里的黑色,而是没有一点生机的白色。
云山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但几次定睛仔细观察后,他惊恐地肯定了自己所看到的颜色。
在季风开口阻止之前,云山便一把扯掉那块碍事的兽皮,让对方的一头白发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云山整个人都懵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们年仅十九岁的大祭司,竟然有了一头雪白的长发,他甚至连一根黑色的发丝都没有看见!
再一看季风完全没有肉了的脸颊,和那强忍着痛苦的表情,不管是多傻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大祭司似乎是病了,还病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