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战士们的神经才刚得到松懈,一个多礼拜来没能睡过一个好觉的战士们已然是心理跟生理方面抵达一个极限的边缘,难得一个轻松的夜晚。
冯饕是在后半夜醒来的,前半夜睡得很沉,后半夜是被冷意逼醒的,大山里昼夜温度差可达十几度,夜晚的风源源不断的灌入帐篷内,令冯饕冷得浑身打颤。
醒来的时候后面撕裂的阵痛抵达心肝脾肺,冯饕咬着牙,渐渐的挪开身上的人,好在姚尧睡得比较沉,并未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若是以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姚尧也必定会被惊醒,只是今日犹如全身心彻底放松,姚尧只觉得坠入一片温暖的天地,并不曾舍得起身,或许只怕一睁开眼,一切不过是梦里花落知多少。
冯饕是趴着下床的,额上一出一层冷汗,好不容易掰着椅子站起来,屁股后面凉飕飕的,被扔在地上的内裤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有些发硬。她近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内裤与牛仔裤穿上,硬生生忍住了即将出口的痛呼。
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冯饕每挪一步都感觉到那股如钝刀戳在身子的痛又回来了。甚至于感觉到身子里面又溢出血来。
但她必须得走,必须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与姚尧的一切相关联的事物,她都不愿意见到。
姚尧说得对,唯有对她如此残忍,唯有让她如此之痛,才能叫她一辈子记得这个人,这点姚尧无非是看穿了冯饕的没心没肺,确实,冯饕如今是记住姚尧了,并不需要费劲的去思考也能刻骨铭心。
冯饕不知道原来一步的距离也能用近乎几分钟的时间去完成,好不容易走出帐篷外,迎面而来一阵混着泥土腥味的冷风,抬起头看天际,难得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半个肚皮般圆润的月亮,照得空地霜落般惨白。
静谧之处周围想起不知名的虫鸣鸟叫,倒是给这深山老林中的诡秘气氛增添无形的资本。
大半夜,基底内并未拉点灯,也并没有任何的照明之处,甚至于守夜的士兵也没有,似乎在这种环境下,理所当然的认为并不需要戒备,又或许是故意为之。因此并没有人注意从帐篷内走出的冯饕。
冯饕用了半个小时,又或许是一个小时,才勉强走过五六顶帐篷,其中好几个帐篷内能听到清晰的打呼声,那人打起呼噜来如同地撼山摇,有雷霆万钧之势,也不知与他大被同眠的是哪号可怜的人物。
冯饕大概不清楚,这号可怜的人物正巧了是身板瘦弱不堪一击的王猛浪同志,此刻他正哭丧着脸蒙着被子埋头自我催眠中,怎么好死不死,居然选了跟李大川这东北大彪悍睡一块去了,更好死不死这李大川有抱人的习惯,四肢缠得他紧,没办法挣脱,王猛浪此时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悔青了肠子吧。
冯饕深深呼吸了一口夜间凉气,正打算提起勇气迈开下一步之时,一阵尖锐的哨声至不远处响起,紧接着各个帐篷内外骚动,忽见二十几顶帐篷内烛火通明,人影攒动,好不热闹,大有鸡飞狗跳之势。
冯饕心头“咯噔”一惊,双眼微瞪,咬着牙忍着撕裂般的痛楚,朝着前面最近距离的一顶,也是少数没有开灯的一顶帐篷走去,也不管里头是否有啥子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一股脑的冲了进去。
帐篷内黑灯瞎火的,冯饕也管不上那么多,眼见外头越来越热闹,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四起。冯饕慌乱中不知踢到什么,人向前一扑,结结实实的落在了折叠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