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音宗不远的红叶镇外的那条小路上,一老一少两道身影,正在快步疾行,似乎在匆匆赶路,老者乃是一位道士,穿着一身还算干净的灰色道袍,头上斜斜的插着一根道簪,将那松散的苍发胡乱扎在脑后,而他身边,则是一个干干净净的少女,穿着鹅黄色的束衣长裙,脸蛋圆润,目光清澈,看起来清雅柔静。
这样两个格格不入的身影走在一起,显得颇为怪异,好在这条小路,此刻没多少人,倒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来。
老者几乎是拉着少女在前行,脸色多少有些愁苦,嘴里还不断念叨着。
“奶奶的,贫道天生就是劳苦命,不是跑东就是跑西,一刻都停不下来。希望还能赶上,那边可千万别动手太快。”
少女瞧着老人的神情,秀眉微微皱起,柔声道:
“师傅,您确定韩大哥没有事吗?”
老道士翻白眼道:
“那小子的命比臭虫还硬,能有事才出了鬼,真当老道当年那一卦是白算的,再者说,他要是死了,我还何必着急忙活的往这跑。”
少女闻言,露出了笑容来,虽然她一开始也算过此行,韩飞不会有事,但听到这话从师傅口中说出来,自然还是更为放心一点。但随即却又皱眉道:
“师傅,你怎么能说韩大哥是臭虫呢,你这是为老不尊。”
老道士翻了个白眼,心想着,若不是那小子要折腾这么大的事情,他老人家何必千里迢迢跑到这来,说他是臭虫都是轻的了。要不是顾及身旁少女,维持形象,更难听的,他也说得出来。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清虚和被他千辛万苦收入门下的林诗兒!
与此同时,天音宗的演武场上,韩飞和那人的对峙还在继续,听到韩飞的问话,那人不由嗤笑一声道:
“不过是仗着身后有一位剑仙,否则,就凭你和身边的这几个家伙,也配说要我的命。”
韩飞却毫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反而大方承认道:
“我就是仗着身后有一位剑仙,怎么,你不服?有本事,你也可以找一位这样的强者坐镇。”
那人仔细盯着韩飞,冷笑道:
“你听到紫薇阁出事,却丝毫不紧张,看来,要么就是你不相信我的话,要么就是你根本不在乎紫薇阁,若是因为第一个,只能说明你也没想象的那么聪明,你会后悔的,若是第二个,那就是紫薇老祖瞎了眼,紫薇阁覆灭,也只能说明咎由自取。”
韩飞神情玩味,甚至毫无形象的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和对方可以平视,然后悠悠道:
“或许,还有第三个可能,譬如,我知道紫薇阁不会有事,甚至,我早就猜到你们的意图,所以布好了陷阱在等你们跳,也说不定啊。”
他的话立刻引起了那人的注意,二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韩飞双眼清澈,那人却眼神闪烁,似乎在判断韩飞的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最后他从韩飞的眼神中,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冷笑道:
“危言耸听,紫薇阁的所有后手,我们都早已算的清清楚楚,去紫薇阁的人,足以颠覆任何一个宗门,除非薛若海愿意现身出手,但如此一来,他想要在决战前稳定的心境,势必要被动摇,也同样可以完成我们的目的。这本就是一个阳谋,薛若海不来,紫薇阁灭,薛若海若敢出现,他则心境受损,半年后的那场大战,必输无疑。”
韩飞却饶有兴趣道:
“谁说一定要我家老头子出马,别人就不行吗?”
那人冷笑道:
“以我门出动的人马,能够破局之人,整个江湖上也没几个,除了薛若海外,愿意帮助紫薇阁且能出手的,恐怕只有和你有些关系的莫无忧和楚狂风,楚狂风此刻回了霸刀门,莫无忧在你这里。至于其他人,哼,只怕希望紫薇阁覆灭还来不及呢。”
韩飞想了想后,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司徒振南呢?难道他会眼看着这一切发生?”
那人冷笑道:
“司徒振南在三十年前为了稳定江湖,格杀了不少武道强者,导致江湖一段时间势弱,从此之后,他便很少插手江湖事宜,这是他给自己定下的规矩,除非此事会引起整个江湖动荡,否则,他绝不会轻易出手,哪怕紫薇阁覆灭。”
韩飞恍然点了点头,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道:
“你刚才说莫无忧在我这里,我很好奇,你怎么能确定,他就一定在我这里呢?”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嗤笑一声道:
“先前他一剑破开天音宗的护宗大阵,剑意之强,剑气之盛,除了他和东池剑山的老祖,天下还有谁可以施展出来?剑山老祖绝不可能在此地,我很清楚,那他不是他莫无忧,还能是谁。”
韩飞嘴角扬起,笑容依旧,只是变得有些莫名起来。那人看着韩飞的笑容,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难不成出剑的人,真的不是莫无忧,可除了莫无忧,又有谁能出此一剑呢?
在他有些暗自揣测之时,韩飞终于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悠然道:
“前辈,不必在遮遮掩掩了,可以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