铎大奶奶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话,却被杨夫人狠狠吐槽了一句,脸上却全然没有怒色。
这会儿她脑子里小算盘正噼里啪啦响呢。本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自己儿子坏了知府千金的清白,原想着这回算是把个大老爷给得罪了,还不知怎么遭殃呢。然而,这话越说越明,她见杨家像是要息事宁人的模样,没急着押了李勋去关去打去杀,倒急着给人对杨惜君负责。这就由不得她不动脑筋了。
没错儿,李承之是看了杨惜君的身子,可真正睡了杨惜君的,那是自己儿子李勋。这该负责人该娶人家的,应该是李勋才对。
甭管是怎么出的事,若结果是李勋娶了杨惜君,兜兜转转还是美事一件,她四房可就攀上杨知府这高枝了。既然结了亲家,还能有隔夜仇不成,坏事也变成好事了。
有知府做亲家,还用得着怕大房?李勋在族里的生意上不是更有助益?有谁还敢对四房大声说话?
她越想越美,反而觉着这事出得好,合该她四房出风头了。
尤其金秀玉一副不肯让李承之纳新人进门的模样,她哪里还能坐得住,自然要高声叫起来,好提醒杨夫人。这当事人可是她儿子李勋,而不是李承之。
因此上,虽然杨夫人不待见,她也依旧笑眯眯道:“夫人这是什么话。我们勋哥儿虽然少不更事,但也是有担当的男子汉。杨小姐既已与我们勋哥儿成就好事,我们自然应该负责。知府大人和夫人尽管放心,我们一定三媒六娉,迎娶杨小姐做正房奶奶,决不会委屈了她。”
杨夫人正色道:“看了我们惜君身子的可是李大少爷。”
铎大奶奶涎着脸道:“可跟杨小姐躺一张床上的,不是我们勋哥儿么。承哥儿看到那也是虚的,这才是实的呢。”
她这话粗鄙不堪,杨夫人顿时涨着脸说不出话来。
杨知府“咳咳”咳嗽得那叫一个猛烈。
金秀玉差点都笑出声来。她也是今儿才发现,杨夫人也是个棒槌,跟铎大奶奶是一个智商水平的。可见四房和杨家那叫一个门当户对。
老太太和李承之不是不想笑,只是这场合要是笑了,杨家人的面子就别想再挂在脸上了,因此连个嘴角都没勾,一本正经跟老僧入定似的。
铎大奶奶说归说,眼睛倒是偷瞄着自家婆婆上官老太太。她也知道自个儿脑子不大好使,总是办错事情,在外头泼辣,在家里可是都听婆婆管教的。婆婆比她聪明,这道理她一直都知道。
上官老太太没说话,只拿着一杯茶往嘴边递。
没说话就是默认,婆媳俩都是早早没了丈夫的,相依为命也多年了,虽不敢说心有灵犀,但一看眼神动作,也都能推断出对方的想法。铎大奶奶一看自家婆婆什么也没说,就知道这是默许她的行为了。
而李勋呢,自从自家老娘说了要他负责娶杨惜君的时候,脑子里边浮现出杨惜君那白花花的身子。
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那细细的腰,那圆润的臀,那修长的腿,加上那张花一般的脸蛋,就是西市的当红花魁也比不上她一指头。
这会子,他就觉着自个儿是猪油蒙了心,金秀玉一个已经生育的妇人,哪里比得上杨惜君这位千娇百媚的黄花大闺女。
若能娶杨惜君为妻,这么个娇妻放在房里,那还不天天都乐得跟过年似的。况且到时候他就是知府的女婿,哎哟,就是李承之这家主,也还得敬着他呢,往后他在族里的差事和地位,还不芝麻开花节节高!
他越想越美,一会儿偷偷看杨惜君,一会儿又巴巴地望着自家老娘,就盼着她赶紧把杨家拿下。
杨惜君正抽抽搭搭呢,冷不防这风头就转了向,怎么就把她跟李勋扯到一起了呢,于是也顾不上哭了,赶紧说道:“惜君乃是完璧之身,与李勋全无干系,却实实被大少爷看了身子。大少爷堂堂男儿,难道还要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不成?”
杨夫人也冷笑道:“你们莫要糊弄人。这淮安城里,谁不知道这位李勋少爷的名声。出了眠花问柳、斗鸡走狗,哪里做过一件正经事。他要娶我们惜君,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勋登时涨红了脸,上官老太太和铎大奶奶脸上也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