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云在听到这一句话后,几乎是立刻翻了脸。
他呵斥道:“慈宁宫太后何等的尊贵,你一届宫人,怎敢放肆!”
眼前的女人,户部有她的身契,既有丈夫也有孩子,来历可是被查的清清楚楚。
怎么敢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冒充慈宁宫太后。
“小景,我没有骗你。”
萧望月看着自己的养子,也不生气,只苦笑起来。
她是自重生以来,头一次,为这个身份而苦恼。
肖氏的身份很好用——既能掩人耳目,又能方便做事。
可到了相认的时候,偏偏是种可恨的阻碍……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杖毙!”
温景云不相信这些话,人死如灯灭,万念俱成灰。
就算她神态,语气,有那么几分相似太后。
可面容,身量,完全不一样,分明就是两个人。
“小景,你十岁时,与我在冷宫相见,你的第一幅丹青,便是给我的,你嫌我给你做的衫子针线不够好……”
萧望月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些小事,是她和养子之间多年相处,而发生的点点滴滴。
除了贴身伺候的老太监,外人难以知道。
“谁告诉你的!”
温景云愣在了原地。
他心里清楚,老太监绝不敢把这事,向外泄漏。
可对方……她的来历,分明已经查清楚了。
清河县的一个乡下女子,就算是母后留下的人,也不该知道这些……
“小景,你我相依多年,自不用别人告诉。”
萧望月继续苦笑,她并不怪养子,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人死如灯灭,他们都不相信鬼神之说。
自己是一个在世人眼中,驾鹤西游,死透了的人。
如今顶着另副皮囊,在小景面前口口声声称是昔日的太后。
这样的情况,即便换做是她自己,也会觉得不可相信。
“你究竟是什么人,有何目的!”
温景云皱起眉头,细细的端详了萧望月一番。
他既觉得匪夷所思,又感到了诡异,还觉得很荒唐。
甚至怀疑,是不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以此弱点,来拿捏自己。
“小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真的没有死,只是换了副样子。”
萧望月向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捧住了养子的脸庞,温声说道。
她的目光,温柔而又亲切,犹如春日的暖阳。
“你真的没有骗我?真的是母后?”
温景云的手,紧紧的捏住被子,不愿意相信这番话,又想去相信。
“我为什么要骗你呢?小景,只要和你相认,就足够了。”
萧望月低头笑了笑。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终究是换了副皮囊,太后的身份见不得光。
在这宫城之中,即便是小景相信,旁人又会相信么?
免不了会被清醒的朝臣们定义为装神弄鬼的妖孽。
换作是自己,也会选择除之而后快。
所以,即便相认后,也不打算让养子恢复往昔的一切。
“……”
温景云还在迟疑当中。
手掌的温度,已经传了过来,跟病中触感的一模一样。
“小景,要做一个好君王,母后,做完事,就会离开。”
萧望月抚摸着他的脸,还是保留了从前的习惯。
即便是冷宫里的那只需要庇护的小兽,已经长大成人。
“你真的是母后……”
温景云恍惚之间重复问道,他现在惟愿这一切是真的。
对方的话语,神态,真的和母后没什么两样,未曾改变。
萧太后对他而言,是世上最珍贵无比的存在。
“小景,我没死,其中的原由不好多说,你只要清楚,我是萧望月,是慈宁宫太后,是你的母后,就够了。”
萧望月作出回应。
慈宁宫太后没有死,只不过转换了身份,和皮囊。
不过,关于系统的存在,她只言片语都没有提起。
“那你要做的事,是什么?”
温景云看向她,下意识的皱眉,仍然是有些不习惯这一幅样貌。
“杀了段孤光。”
萧望月缓缓说道。
随即,将当时在系统中的情形,说了出来。
“他落在我的手上,却依然不肯实话实说,还把罪名栽到了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