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神师你高兴啊。”“我一点都不高兴,而且还很生气!”
彭眉闻言,眼角就有了泪珠,紧抿嘴唇,楚楚可怜,满是委屈。
谢傅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可气又无奈,不想在人前责备彭眉违背礼法,有失孝道,低声说道:“令尊新丧,彭眉你怎么还有心情如此放肆玩乐。”
也不知道彭眉是不是心里愧疚,泪水就答答掉落。
廉华却是听见了,开口说道:“神师,人人都劝彭眉走出悲伤,为何你却反而让彭眉沉浸在丧父之痛中。”
谢傅闻言一愣,听起来倒是有道理,有道是逝者已逝,生者如斯。
“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失去礼法,丢了孝道,如此放诞不羁。”
幸夷疑惑:“神师,你所说的失去礼法,丢了孝道,从何说起。”
谢傅反问:“父亲新丧,难道不应该守孝三年,还没几天就出来玩乐,像什么话。”
众女满脸疑惑,辛夷代为询问:“人都天逝,还如何守孝啊?”
谢傅一脸不可置信,此为人伦大礼,竟连这个都不懂,便向众女好好普及一下孝道。
寂静中,廉华应道:“神师,我们这里没有这种孝道法,我们的孝是父母生前孝顺,父母去世,做儿女的更要坚强,早日恢复正常,让逝者安息,才是最好的孝道。”
幸夷又道:“生者悲伤,死者难安,生者死者两不安宁,岂不糟糕。”
这倒是把谢傅给问住了。
这时有人说道:“不过,我也感觉神师说的有点道理。”
谢傅闻言连忙摆手:“不不不,各地的风俗不同,这里的风俗既然是如此,就要依此风俗而行。”
他并非迂腐之人,立即改变观念,见彭眉悲伤落泪,顿觉自己大错特错,连忙道歉:“彭眉,刚才是我孤陋寡闻,不知这里风俗,你当如廉华、幸夷两人刚才所说,忘却悲伤,早露笑颜才是。”
“那……”
谢傅声音变得温柔:“彭眉,你说。”
“我的父亲真的还在,他只是去了那个地方吗?”
谢傅微笑点头。
彭眉脸上稍稍有些笑容,轻声解释:“神师,我今日来此沐浴,并非玩乐,是想用泉水洗去一身污秽罪恶,祝福父亲。”
谢傅忍不住赞道:“好孩子!”
被人认可同样也是一种力量:“神师,那……”
谢傅微笑:“彭眉,你但说无妨。”
“神师,那能请你留下来,让我给你沐身洗污吗?”彭眉一边说着一边双臂交十抱胸。
谢傅愣了一下,却见这个女子,眼神纯洁无尘,唯有感激,便点头应下:“好。”
这一答应可不得了,众女纷纷大胆表白:“神师,我也想给你沐身洗污。”
谢傅见众人只有热情,并无羞涩,不禁呵呵一笑,朗声:“俗话说入乡随俗,那我今日便随俗,不过你们不能过分无礼,我也好守礼。”
“神师,你无需守礼,想看就看。”
七八只手伸上来,就除去谢傅身上的衣衫,昨晚被秋如意折腾一整晚,谢傅此刻还处于贤者时段,尽管眼前风景无边,却也坦然自若。
一只光滑的柔夷覆上他的后背,轻漾的泉水有股硫黄味道,还有周围女子淡而清香的味道,如置身高空云海,让人异常悠惬,谢傅不由闭目。
在中国富贵人家,婢女服侍男主人沐浴是稀疏平常的事,只是谢傅这人较为体贴别人,连澹台鹤情都说他有福都不会享。
眼见谢傅坦然,众女心中暗暗佩服,神师不愧是神师,若是其他男人见了如此风月美景,还不像猪八戒进了盘丝洞。
她们也渐渐适从,该洗衣的继续洗衣,该浣发的浣发,该饮酒歌舞的饮酒歌舞,一切如故,画面并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闯入而变得突兀。
卓尔站在岸边笑嘻嘻的看着这一切。
或是和光柔水过于舒惬,或是身心过于疲惫,谢傅竟趴在一块凸石上睡着了。
彭眉柔声:“神师,你转过身来,好让我为你除去胸口污垢。”
谢傅却不应声,彭眉绕过身一看,这才发现谢傅闭目睡去,不由嗤嗤轻笑。
幸夷问道:“彭眉,怎么了?”
彭眉比划了个睡着了的手势,幸夷忍不住咯的一笑,廉华看见有情况也游过来,笑道:“是不是无从下手了,要不要我指点一下。”
幸夷听出廉华的弦外之音:“指点什么,干脆由你上阵岂不更好。”
廉华脸色一红:“我倒不介意,就怕神师嫌弃我不是纯洁之身,还是你们来吧,我一旁指点就是。”
这种思想真是难以理解,然而又是可以理解,面对神明、君上,父母夫妻儿女为轻,而谢傅在她们心中如若神明一般。
幸夷笑息低声:“逗你的,神师睡着了。”
廉华微笑,把谢傅睡着了,传达下去。
一传十,十传百,所有人都知道神师在泉水中睡着了,歌舞之声停了,洗衣浣发声也轻了……
卓尔在岸边给谢傅洗着衣服,刚刚拧干准备架起来晾干,就发现周围静了不少,水声风声,没有半点人声。
朝谢傅所在方向望去,几女给她比划着谢傅睡着了的手势。
卓尔回了个“我来”的手势,便褪下身上衣服,叠放整齐,然后轻轻下水朝谢傅这边游过来。
廉华轻声问道:“卓尔,你给男人洗过澡吗?”
平日里她们面对男人虽然经常大放厥词,实际上她们都是少女,只是纸上谈兵没有这方面的经历,只有她先嫁人。
卓尔嫣然一笑:“洗过。”
此话一出,连彭眉也大吃一惊,廉华惊讶:“给谁洗过?”
“给我弟弟洗过。”
卓尔的弟弟不过七八岁,毛头小子一个,三女闻言,不禁嗤的笑了出来,又怕笑声太大,吵醒谢傅,忙抬手掩嘴,压住笑声。
廉华低声笑道:“你弟弟都算不上男人,真正的男人,我们也都瞧过,可完全不一样。”
卓尔微笑:“哪不一样,不就是变得……”说着脸上悄然一红,不知为何想起师傅,心里总有几分莫名念想,以前不是这样的。
幸夷接过话去:“不就是变得丑死了。”
大概想起董和一群男人光着屁股被她们骑马追赶的场景,不禁同时嗤笑起来,彭眉忙竖起手指嘘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