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后说的这个事情,康熙很不赞同,大清皇后,母仪天下的人,怎么会有这样古怪的想法?芳仪就差送两个大卫生球给康熙了,自己是用不着这个,但看看京里头,哪家王府的产业里没有生意?哪家格格的陪嫁单子里头没有庄子铺子?以后阿哥们大了是要出宫分府的吧?女儿也是要嫁人的吧?虽然都有内务府为他们先打点下家底,可这家底总不嫌多吧?皇上的内库银子再多,也不能一直就这样供着儿女的吧?再说了,自己只是去讨些好玩儿的,那弄个小行当只是为了淘换便利罢了。
康熙被皇后这样一说,虽然还不是很乐意,但转念一想,罢了,也不过针尖儿大的小事,皇后乐意玩,就由着她吧,也不过就是派几个奴才过去罢了。再又想想,康熙忽然搂着芳仪道:“皇后可是跟朕闹小性儿?真真是难得。这么些年夫妻下来,都没见你闹过几回。嗯,皇后放心,那事儿,朕不许人拿朕的宝贝女儿说嘴的。”
自嫁给康熙以来,芳仪就一直清醒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努力,这当中当然会仔细琢磨康熙的个性言语行动。可对康熙来说,也是近二十年的夫妻,多少对芳仪也是有些知道的。这一席话,是对芳仪的解释,也是对芳仪的道歉和宽慰,只是作为帝王,康熙还放不下他的身段而以。
这事就这么准了。等过了一段日子,康熙还真给女儿淘弄到了那些东西,而宫内制造局也开始有点儿新东西出来了。芳仪还从儿子口中知道,那些前明宝船的研究,也有些进展,可现在北方边境并不轻松,还有外蒙古那儿也不是很太平,若真要改造水军,这国库的银子,就太吃紧了。
对于这些朝廷的大事,芳仪是不能插嘴的。芳仪只能慢慢的把自己知道的一点东西交给儿子们,等着儿子们找机会。甚至,她还不太赞同太子等在康熙有生之年去改变一些事情。不能锋芒毕露,不能让康熙忌讳,只有保住自己,等真能做主时,在可以去放开手脚。有时芳仪还会不着调的想到,别人都说,男人是通过征服世界去征服女人,而女人是通过征服男人去征服世界,这话放在自己身上最妥当的。只是自己没本事征服康熙,也没有征服世界的想法,只不过想通过儿子的手去尽可能改变那些作为中国人无法忍受的东西。
进了六月,这天就太热了。康熙一声令下,带着老婆小老婆儿子女儿,移驾到了畅春园“避喧听政”。这畅春园在京城西郊,而这西郊正是西山山脉与平原的交接处,多泉多溪,远衬苍翠西山,层峦叠嶂,碧水澄澈,青山秀丽,有似江南水乡,塞外绿洲,真正是“十里青山行画里,双飞白鸟似江南”,所以不外乎“雁被西风驱谴,人被西山留恋”。而这畅春园又是康熙南巡归来后,利用清华园残存的水脉山石,在其旧址上仿江南山水营建而得的。所以,芳仪一到这儿,就沉醉在其中了。连日来因为儿子们挪出坤宁宫而生出的想念空虚,都被放在了一边。那些宫里好的不好的,这会儿统统被抛开了。
只是再美的山水楼台,也只能暂时沉醉,而暂时抛开的种种烦人事情,也终会再找上门来的。
这日子已经过了八月十五,这畅春园的秋景又是一番不同。可芳仪明显的觉得,康熙这几日有些烦躁。往日里,康熙烦躁了,若是前朝之事不便细说,也会借古喻今说些什么的,若不是前朝的事情,那有时候会跟芳仪咕哝一两句。可这回,却明显气儿不顺却一字不提。
芳仪有些烦,若是这位老大气不顺就要找别人出气,这也罢了,可这位爷习惯了不耐烦就泡在自己这儿,这人老在自己眼前晃荡,自己不好做到眼不见心不烦。而且,他这样子,还真容易踩雷。大爷难伺候啊!就是往日里儿子女儿插科打诨,都没让这位爷舒心——康熙会跟着笑跟着说,但笑玩了说完了继续皱着眉。
不过,这李太医传过来的消息,却让芳仪猛地明白过来了。那一日,在慈宁宫,太医明明诊出的章佳氏是一个月的身子,可后来康熙让传出来的却是有妊两月余。若按着这先头的诊案,这章佳氏若足月该在十月头上临盆,而若是按着康熙说的,现在这章佳氏该足月了。
李太医说,有十余味不甚名贵的药材被添了损耗。这中药材的损耗,极是常见。可李太医是个仔细的人,发现这十几味药,正可以凑出个催产的方子,而那有余另几味,大概是做遮掩的。
这事还用在说吗?谁有本事可以让一向仔细的药局添损耗?而康熙的烦躁,大概不仅仅是因为这一个月两个月的事,而是在于自己又要对自己的子嗣下手了吧?
芳仪想着这些,就有些个冷。今日里康熙为了自己的名声,可以让怀孕的妃子带着身子听天由命,也可以下药催产,那若日后。。。。。。现在康熙还能为自己要做这些事情而烦躁,那以后会不会手下留情?虽然,自己的孩子一向是被康熙放在心里疼的,可若真忌讳上了,还能想到这些吗?
这一瞬间,芳仪就有些冲动,若是,若是康熙没那么长命,那会如何?可这个想头才冒了出来,就被芳仪拍飞了。不,不能拍飞,得牢牢地锁上,再也不能冒出来!
芳仪从不怀疑康熙的强大,自己也一点儿没有把握可以算计得到康熙。可这种事情,若是败露了,等着自己的,等着自己子女的会是什么?只要不十足实的把握,自己就不能去冒这个险。不光不能冒险,就算是想都不能想。而且,就算有了十足实的把握,自己也不能这么干!
自己的那些个子女,虽然被自己教导得对自己的阿玛也要小心谨慎,但对于父亲的亲情、崇拜、尊敬、敬爱等等等等,还是一点儿没少的。若是知道自己轼夫,他们会怎么样?若是知道自己是为了让他们安全而轼夫,又会如何痛苦?但若是不痛苦不管不顾,那岂不是自己养了一群不知伦理亲恩、唯利是图的东西?
等芳仪回过神来,像是同谁打了一架似的,浑身酸软,还一头的大汗。只是这会儿,芳仪不想动,只想静静的歇会儿,连头上的冷汗,也懒得去擦。可就在闭眼模糊中,就觉得有人给自己拭着头上的汗。
芳仪睁开眼睛,猛地坐直了身子。作为一个普通人,刚刚还想着是不是要谋害某人,可现在这某人忽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能不被吓一跳?可芳仪这猛地动作,也把康熙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太累了?坐着都能睡着了?身边连个奴才都没有,这些奴才是怎么伺候的?”康熙皱着眉说着。
往日若康熙这样,芳仪早就会维护自己身边的人为他们说好话了,可现在芳仪惊魂未定,根本没听清康熙说的是什么。
康熙眉头皱得更紧了,也不再说什么奴才不奴才的,双手一揽一使力,就把芳仪横托起来了,几步走进里间,把芳仪轻放在卧榻上。康熙不愧臂力出众,武力也高,这样横抱着一个人都一点儿也不觉得吃力,还在问着芳仪感觉如何,见芳仪没回音,就要急着传太医了。
芳仪总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舌头,忙拉着康熙说没事,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给吓醒了而已。
康熙看着皇后真的没事,才放心,“朕还不知道朕的皇后坐着都能睡着,这么睡身子别着,会做梦也没准。你啊,也别尽顾着别人,自己的身子骨也要小心才是。”
芳仪被康熙这几句话说得心里直发虚,自己才想着是不是要对这人动手,这人就这样对自己,亚历山大啊!
这样子的芳仪,被康熙认为是精神不济,硬要皇后眯顿会儿,还要陪着芳仪,说是瑞嘉做噩梦时,就要自己陪着才好。直把芳仪弄得没有脾气。
这睡是睡不着的,两人也就这样闲聊着。不过,等明白芳仪一切无恙,不用担忧时,康熙的川字眉还是拧着。芳仪这会儿知道康熙烦躁的症结了,可这事,没法说。
芳仪是明白这里头的道道了,又不能宣之于口,可孩子们不知道。两人正闲聊着,听见外头传,说是几个孩子过来了。也就出了外间,跟孩子们一处儿。说话间,瑞嘉看着阿玛眉头不开,就说要替阿玛分忧解愁什么的。这被孩子戳着神经了,康熙一激动,高声说了句“放肆!”。
瑞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这样被康熙呵斥,这还是为了体贴阿玛。瑞嘉有些呆住了,别说瑞嘉,就是那几个儿子也有点儿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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