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冷笑:“那沈家算什么人,这模样和暴发户有什么两样!”
又怨闺女瞧上一个书呆子,那书呆子有甚好的,那书香门第说得好听是清贵,难听一些就是穷酸。
年底时翰林院对下面的翰林院学士们做了一次馆考,便放了年假。
沈家人依旧怕冷得很,能不出屋子就尽量不出屋子,这北风呼呼得吹,每年这个时候,京城里的房子都会压塌不少,亦是会有人冻死街头,京中的大户为了有个好名声,常常会施粥。
京中盛行这些,上边也乐意看到这些,拿出一些米熬熬粥也不算什么,还能得个好名声,沈三向来是不愿做这些沽名钓誉之事的,但今年因儿子要成婚,沈三也是心情好,做了回善事,在春芳歇门口发些糕饼,可比那稀粥管饱。
连发三日,春芳歇那边的队伍都排的长长的,到店里头看书的寒门子弟也被送了一些糕饼,读书人向来脸薄,不好意思站那边排队,掌柜的体贴,替他们烧了热水,就着热水下肚。
每当过年之时便是愈发地想念蘇州府的日子,大伙聚到一块儿,自个儿做些菜,一家人快乐得不行,京城里头,虚与委蛇居多,这左邻右舍的,都端这个架子带着个假面具,也玩不到一块儿。
江氏如今就同周夫人、王夫人王家少奶奶交往密切一些,王家也是从吴县来的,王大人如今是国子监学士,品级虽不高,但一家人和和睦睦,没得那乱七八糟的事情,两家是老乡,王夫人比江氏大了十来岁,见着江氏欢喜,见着老家人,难免就喜欢多聊一些,王家少奶奶也是蘇州府人,比江氏年轻几岁,是个有些胖胖的笑呵呵的人,说话也颇为风趣。
周夫人也算是夫唱妇随,周大人同沈三交好,周夫人待沈家也热络许多,她那八面玲珑的性子,周围人家的事儿样样清楚,江氏有不懂的便是问她。
在沈家窝过了年,正月十五元宵节,陈令茹邀她一道去看灯会,傍晚京城的灯会最是热闹,去年元宵天气不景气,今年恰好是好天气,陈令茹这是闺中最后一回元宵灯会了,曾氏也是默认了,江氏让沈兴淮带着她们。
两个孩子自打定亲之后,就没怎么见过面,元宵节也算是给他们婚前再见上一面,蜜娘深深觉得自己夹在里头真难,哎。
那日她穿了一身粉红色带绒的袄裙,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外头人挤人的,她就带了朵绢花,披上大氅。
沈家的马车先到陈家去接陈令茹,陈令茹也是一身粉嫩,两人坐一道就像是姐妹,到了最繁华的一条街,人声鼎沸,马车行不进去,马夫就停在门口,如今京城治安好,每个角落都有巡逻的官兵,巷子口也设有官兵,在里头摆摊都要经过严格的删选。
蜜娘和陈令茹走前头,沈兴淮跟在后头,两人要是看中了什么灯,先自己猜猜看,若是猜不出再沈兴淮上,没一会儿手上就提满了。
一些酒楼也挂出来一排排漂亮的花灯,还有灯王吸引人去猜灯谜,那灯王当真是漂亮的很,浑身都是琉璃,晶莹剔透,蜜娘看着便是想起了儿时被摔碎的那盏琉璃盏,没得这盏精致,很小,就一个顶是琉璃做的。
“阿哥,我记得我小时候阿耶也给我买过,可惜被冬至拉出去玩玩,碎了。”
沈兴淮笑道:“那时,你哭得可惨了,高高兴兴得出去,哭着跑回来。”
蜜娘也是忍不住笑,紧了紧大氅。
沈兴淮问她们可都想要,蜜娘和陈令茹都摇摇头,蜜娘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