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均说她烧糊涂了,三岁小孩根本不记事。身后人儿不高兴了,“你才烧傻了,就是三岁!”
他只得哄着,顺应她。她继续絮絮叨叨,说小时候妈妈高兴时会为她扎头发,会为她做饭,会在喝酒后拉着她在钢琴旁跳舞。
在周砚均的世界里,这些是身为人母稀疏平常的行为,对于她而言却成了恩赐。“那现在呢?”
“我妈现在吗?”她换了个方向,脸贴着他的背。“不告诉你,你都不告诉我。”
小区里的路灯照亮老旧停车棚,杂乱无章的自行车随意摆放,手把上厚厚一层灰,不知是某年某月被遗弃在此。
“我妈在高二那年生病去世了,乳腺癌。我爸更早,我九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很平静的陈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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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急诊室陆陆续续进出人,排队缴费,取药,吊盐水。咳嗽声,呕吐声,小孩哭闹声交杂,问诊室的门隔绝一切。医生将体温计从游星的腋下取出,甩了甩,忍不住呵斥:“三十九点八,怎么不等烧没了再来。”
话不妥当,但斥责她不重视身体,硬抗着的情绪传达明确。游星迷迷糊糊,没说什么。
医生又问她感冒发烧持续多久,“上个星期天淋雨后感冒的,到现在,一直低烧。”她一直吃药抗着,发烧反复,偶尔数字会飙红,就是退不下。
星期天暴雨,他这才明了生病的源头........
医生拿起听诊器,进了医院没有风,她又开始浑身发热,“心跳有点快,肺部难受不难受,想不想吐?”
她点头回应。
医生收好听诊器,在电脑上开单,使唤周砚均:“你去开单缴费,她已经引起肺部感染,先住院吊盐水,明天照ct,抽血验血细胞分析。”
周砚均忙前忙后办好住院手续,她躺上去就睡了过去,任由护士扎针。
异地生病住院本是件孤军奋战的事,好在她没有经历孤独指数十一级的行为。周砚均不像病床上的人,能倒头就睡。一会看一眼药瓶,一会看一眼不省心的人儿有没有盖好被子。
他是大家庭里最大的孩子,有表弟表妹,堂弟堂妹。是老大哥的存在,所以总是习惯性地去照顾一个人。
看着对面满脸通红皱着眉头熟睡,让他生气的事在此刻觉得算了,不必和一个可怜虫斤斤计较。
早晨还要给齐佐电话为她请假,处理好自己的事务,随后再为她预约照ct,抽血。生病的人醒来时只需省心的前去照做。
吊一晚上盐水后她还是低烧,但状态有回转。游星清醒后,看到对面的人,又开始独自怄气。
中午,周砚均问她吃什么,她不答。
“不说话我就决策了。”
病房是三人间,暂未住人。只有他们二人在,游星更是肆无忌惮,“你决策什么,你凭什么决策?”她讨厌周砚均这副模样,无时无刻都是老板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