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合同已经结束了。”盛霜序根本不给沈承安喘息的余地,“给彼此留点最后的体面,不行吗?”
沈承安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痛苦蔓延至他的肺腔,将空气吞噬殆尽,随之而来是无穷无尽的窒息感。
碎发凝结着冷汗,一缕缕贴在他脸侧,打湿了他的后背。
——他的老师真的要甩下他离开了。
这样的事实叫他头晕目眩,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扭曲而模糊。
盛霜序根本没察觉到沈承安的不适,他也不愿仔细观察对他而言可憎的面目,他看了眼手表,淡淡地说:“五分钟到了,我要去上班了。”
盛霜序转头就走,把沈承安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你也快走吧,别吓到孩子。”
盛霜序光是看见沈承安的脸,就总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便更是因此窝了一肚子的火。他不愿把私人的怨气带到工作上,硬是强撑着上完了课,好在没让学生察觉出异样来。
顾小曼见他面色惨白,赶忙将他拉到办公室里,盛霜序本想早些回去,但不好拒绝她的好意,便只得在办公室先坐下。
顾小曼为他倒了杯热水,担忧地问道:“盛老师,是因为刚才那个人的原因吗?他来时说是你的学生,我们就没拦,如果有下次的话,就绝不叫他进屋了。”
盛霜序不想把顾小曼也牵扯到他与沈承安的腌臜事里,他捏着纸杯,热水微烫的温度传进他手心,他赶忙摇头说:“我们是有些小矛盾……不过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想他应该不会再来了,没事儿的,不用再麻烦你们了。”
“你是毛豆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顾小曼挑了挑唇,安抚道,“盛老师,朋友就是困难的时候互相依靠的。”
“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好好休息吧。”
周末通常是盛霜序最忙的时候,他要上课,课后还得备课批改作业,突然空出来一天休假,反而叫他有些无所适从。
盛霜序都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诊所的,他恍惚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刻意不去回忆的、尘封的记忆随着沈承安的纠缠再度涌起——
一切都是因沈承安而起,沈承安毁了他的人生,叫他妻离子散,也叫他再也不能在世人面前抬头做人。
越是想将痛苦的回忆抛之脑后,那些侮辱他的言论就越是清晰地浮现出来,挥之不去。
明明一切都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承担这样的苦、挨那么多不知情人的辱骂呢?——凭什么呢?
盛霜序烟瘾犯了。
他从床上爬起的时候,才发现泪水已染湿了床单,他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翻箱倒柜地去找压在箱底的烟盒——他许久没抽烟了,若不是沈承安来扰乱他的心绪,他或许能顺势把烟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