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切都归咎于自己无处发泄的欲望,才想起了酷似韶清的小鹿,他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试图把自己从痛苦的深渊中拉出来。
显然他失败了。
当他迫使自己接受这样做的正确性,撑在小鹿面前时,想到的不是韶清,而是盛霜序。
盛霜序无孔不入地扎进他的身体里,只要他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动,就无法摆脱这个名字。
沈承安试图将脑海中的盛霜序甩脱,定睛终于看清小鹿的脸,熟悉的作呕感便再度涌了上来——沈承安猛地扒开小鹿往他脖颈处缠绕的胳膊,捂着口鼻冲进浴室里。
小鹿的触碰、只要不是盛霜序的触碰,都让他无比恶心。
沈承安吐不出什么东西,他只是条件反射的干呕,他抱着洗漱池,几乎都要把五脏六腑呕了出来。
小鹿将凌乱的浴袍裹好,双手环胸,靠在门口安静地看着沈承安。
前一天他们还有点小冲突,小鹿还记得他对盛霜序来者不善的模样,这一切都太过凑巧了。
不过沈承安显然没认出小鹿来——如果认出来的话,沈承安也绝不会给小鹿打电话。
沈承安是他难得的客人,小鹿想,个人恩怨是个人恩怨,生意是生意,他不能对自己的客人有任何怨言,他顶多是解了自己的瘾后,对着沈承安的眼眶狠狠来一拳。
沈承安用冷水洗了把脸,头发湿黏黏地贴在脸侧,他怔怔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没来由的发慌。
小鹿见他终于不再吐了,开口说:“您就这么讨厌我吗?我记得上一次——您也是这副模样。”
小鹿确实是诚心实意地在发问,他并没有讽刺的语气,但沈承安仍觉得刺耳。
沈承安没有说话,他抹去了下巴淌落的水滴,转过头打量小鹿。
小鹿和他一样,无时无刻不迸发着蓬勃的欲望、且无处躲藏,而相比沈承安,小鹿则更像一具空壳。
沈承安欲望的源头是盛霜序,而小鹿却没有任何可以追溯的源头,他只是本能地在无穷尽的苦海中漂浮。
小鹿对上他的视线,说:“有人和我说过,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做,看来您一定不是很喜欢我。”
沈承安没想到小鹿能说出这种话来,小鹿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做皮肉生意的mb,于他们而言,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不配将如此纯情的台词说出口。
“喜欢?”沈承安讽刺地说,“你喜欢我吗?”
小鹿压根没听出沈承安言语里的讽刺,他想起盛霜的质问,忽地有些心虚,但还是认真解释说:“我和每个人都想做,那我应该是喜欢所有人。”
小鹿的解释在沈承安眼里就像是枉己正人,他冷笑一声,不予置评。
小鹿想了想,又说:“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情的话,或许您就没那么排斥了。”
沈承安一顿,想起了盛霜序,只有面对盛霜序时,他才能减轻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