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高高的石台上,俯瞰着下面的灯火辉煌,林寒心中泛起了嘀咕:防守很严密啊。
尽管已经来过一次,但那次只是跟在上官云身后,故而林寒对于黑木崖并不熟悉,而以黑木崖目前的戒备来看,林寒并不认为能够偷偷地摸到任我行的寝宫。
看着包裹中提前准备好的魔教服饰,想了想,林寒最终还是放弃了,既然无用,何不正大光明?
从包裹中取出工具,正是之前用于攀爬的短剑和绳索,沉吟片刻,林寒点点头,将其中一枚短剑插在石台后方,将包裹捆在绳索上,然后放下另一枚短剑,使得绳索自然下垂,恰好隐没在石台的后方。
寂静的夜里,短剑磕碰着石台,发出‘叮叮’的响声,有警醒的魔教弟子,立即抬起头来,恰好看到石台上的林寒。
还不等那名魔教弟子发出声响,林寒已经气运丹田,高声呼喝:“五岳派林寒来访,任我行,可有胆子前来相见!”
“相见、相见、相见、见、见、见......”
一时之间,声嚣于耳、回音不绝,整个黑木崖都回荡着林寒的啸声。
众魔教弟子骇然不矣,齐齐抽出兵刃,向着石台逼来,只是却并不敢靠近,在台前三丈之处张望,彼此间更是面面相觑。
见过嚣张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偷溜上黑木崖也就算了,竟然敢主动现身要求教主相见,先不论其它,就凭这一份胆识,倒是赢得了不少钦佩的目光。
两年过去了,江湖上已经很少有林寒的传说,但是魔教不同,作为除余沧海、岳不群之外的第三大苦主,魔教对于林寒可是记忆犹新,特别是在围杀东方不败以及单人单剑阻挡任我行和十长老这两件事之后,更是被魔教认定是最危险的人物,危险程度甚至超过了少林方证及武当冲虚。
在魔教弟子惊惧的目光中,林寒仰天长啸,如春雷滚滚,震得魔教弟子再退三步。
伸手向背,将泪痕剑拿在手中,林寒脚尖在石台顶端一点,身形瞬间拔高。
身处半空,林寒毫不惊慌,只见他双臂展开,双腿弯曲,犹如一只展翅大鹏雕,急速地向着台下扑去。
气势滔天,呼呼风声携着沙尘树叶扑面而来,众魔教弟子骇然无比,身不由己地再退三步,待得勉强站定,抬眼望去,在石台的正前方,林寒正抱着泪痕剑,轻松写意地站在众人身前,仿佛众魔教弟子亦不过是一堆草芥。
一时间,众魔教身心皆被夺,仿佛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洪荒巨兽,竟是没有一人敢出声询问,更不要说刀剑出鞘。
未战先怯,林寒暗自嗤笑一声,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高亢的啸声,有一条人影正高速地蹿来,林寒双目炯炯有神地向着来人望去,认出正是此行的目标——任我行。
就在任我行将要到达身前的时候,林寒突然眉头一皱,下意识地向着东边某个地方望去,喃喃道:“没错了,就是那里,奇怪,那一股气势,甚至比任我行还要强盛几分,难道是魔教的上一代高手?没听说过啊!”不过那人的气势只是一闪而逝,并没有其它的举动,林寒猜测着那人要么是在闭死关,要么就是像华山风清扬一般不问世事。
心中冷笑一声,就算是东方不败复生、风清扬亲至,也改变不了林某此行的目的,冷哼一声,再不理会那人,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两年不见的任我行身上。
人影一闪,任我行已经在林寒身前三丈站定,第一时间,任我行嘶哑着声音道:“你来了!”
那语气,竟像是在与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打着招呼。上下打量着任我行,林寒叹息一声,岁月不饶人,那华丽的锦缎丝绸,终究掩盖不了满头的白发。
想不到才短短两年的时间,任我行满头的黑发已经完全蜕变成了银丝,真叫人感慨。。
“任教主,别来无恙!”林寒一脸的笑容,淡淡地笑着,那语气,仿佛是两个至交好友在话着家常、感叹着岁月。
“哈、哈、哈”大笑三声,任我行大声说道:“好得很,天天好吃好睡,就盼着林少侠能够前来,也好叫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林寒笑道:“看任教主这般样子,倒像是林某来得有些晚了。”
任我行点点头,竟是不反对,扭头向着底下人吩咐道:“去,燃起篝火,摆酒设宴,老夫要在这里好好的款待林少侠。”
看着那名魔教弟子领命而去,林寒突然叹息一声:“任教主,你老了!”
任我行面皮一抽,定定地望着林寒,良久才道:“岁月不饶人,十二年的牢狱生涯都熬过去了,任某原本以为,还可以再纵横二十年,但是两年前,就在嵩山上,见到林少侠豪气冲云霄,单人单剑,力阻我等十余人,更是拼着重伤的代价,杀上我教数位长老,任某就知道,我是真的老了,这天下,再不是我们的天下。”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林寒叹道:“任教主,你多虑了。”
尽管如此,任我行的脸上丝毫不见颓废,反而是容光焕发,摇头道:“林少侠,任某也是从少年人过来的,想当年,除了碰到华山派的风清扬之外,未尝一败,这世间的兴衰成败,看得太多了。”
想当年啊......
任我行,此言一出,林寒才知道,你是真的老了。
这一刻,面对着任我行,林寒心中竟是完全放下了仇恨,仿佛眼前真的只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两人随意地聊着,仿佛是多年不曾见面的挚友,竟是完全敞开了心扉,聊着彼此的见闻以及武学上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