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泥土飞溅,那枚小小的灵晶被一下子冲击上了天空。土蚯蚓半截身体露出了地表,张开大嘴便想要咬住那枚灵晶。
“嗡——!”一阵令人耳聋欲裂的扫弦音响起,土蚯蚓毫无防备惨叫一声,巨大的身体砸在地上,它张着大嘴,用几乎快要退化消失不见的两个眼睛缝,渴望无比地看着缓缓落下的灵晶。
然后……一个人影猝不及防地出现,将即将落入它嘴中的灵晶一把抓住,收回了他的乾坤袋里。
褚彦将梵音琴收回,看了眼被阵法束缚住,不断扭动身体的土蚯蚓,俊美的脸上表情理所当然:“宗门穷,这个可不能给你。”
土蚯蚓在褚彦的位面数量不少,因为没有什么杀伤力,平时都藏在地底下,鲜少见光,再加上修真界灵气充沛,地底灵脉如笋子一样,一茬接着一茬根本不愁用,所以没有修士专门猎杀它们。
但是这里不一样。
这个位面灵气太稀薄了,光是这一条土蚯蚓,就能嚯嚯掉好几个小宗门,而且土蚯蚓雌雄同体,不杀掉的话,等它孕期生出一窝土蚯蚓,这整个位面都要遭殃……
夜里,褚彦躺在自己的软榻上,整理白日里没有理清楚的思想——他想的是,这个位面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土蚯蚓这种东西。
灵脉被毁这件事确定下来,到第二日清晨,不过短短八个时辰不到,便有弟子陆陆续续递交了离宗辞,并且递交离宗辞的弟子数量还在增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人事堂忙不过来,澹台宏便主动帮忙,他坐在白玉长桌前,眼神中挽留的意味明显,但是没留下一个人来……就连以前自己宗门的弟子,都有离开的。
土蚯蚓已经抓住了,但是被毁的灵脉却回不来了。一个完全没有灵脉的宗门,并不是修士的归宿。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天玄分宗灵脉毁了。
兖洲风头正盛、一时无二的新兴宗门,在短短两日内,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又变回了当初那个稀稀落落,没有什么弟子,也没有人气的破落户宗门,天玄分宗成了一个笑话。
而至今还留在天玄分宗的那些傻子修士,更是笑话中的笑话。
此时此刻,几个笑话正和乐融融地坐在主殿里喝茶。
卢一鹤和澹台宏正在下棋,越长卿给褚彦递茶水,剥水果。
“褚彦,吃这个,很甜。”
“褚彦,喝点茶,别渴着了。”
只有白芸苒一个人焦头烂额。
“越长老,别吵了,我想静静……”白芸苒坐在桌前,盯着桌上的记载着寥寥无几天玄分宗弟子的名册,食指摁住太阳穴,她的眉心从昨日起便一直没有舒展过。
她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