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点了点头,说道:“可惜我伤势还没痊愈,道经中说,炁者根本,我有伤在身,妄动根本恐怕雪上加霜,却是不宜贸然开始炼炁。”
凌灵秀闻言怔了一怔,许恒说的,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甚至可以说十分简单,但却是许多不得真传的修行人,绝然说不出口的。
因为这与道理本身的深奥浅显无关,而是‘修道’与‘修行’的区别,既已摆脱了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的状态。
“师姐?”许恒见她忽然有些出神,不由唤了一声,凌灵秀幡然回过神来,却不知为何,竟脱口而出道:“如果你想开始炼炁,也不妨事,我可为你护法。”
许恒心中一喜,不自觉道:“师姐此言当真?”
话才出口,许恒就有些懊恼,他毕竟不是寻常的少年人,知晓自己同凌灵秀的关系,并不到这个份上,无论对方是否真心实意,自己一口应下,实在有些冒失了。
凌灵秀对自己的话也有些吃惊,但她却没觉得怎么后悔,听到许恒之问,便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当真。”
许恒不禁讶然,稍作思量,忽然说道:“师姐,你还没说,今天为何突然光临?”
凌灵秀道:“我来是为看看你的伤势如何,可有严从嘱咐服丹调养。”
许恒又问道:“这是飞云长老的吩咐?”
凌灵秀又是一怔,顿了片刻才道:“并非师父之命。”
许恒愈感意外,凌灵秀见他神色,心里莫名一紧,下意识道:“我累你受无妄之灾,心有愧疚,仅此而已。”
“无妄之灾?”许恒眉锋不由微微挑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师姐何处此言?”
“……”凌灵秀自幼便被夸赞行有静气,此时却只觉得无措,想要逃避问题,但见许恒双眸如炬一般,便始终不能做到避开。
沉默许久,她终于说道:“当日,你被陈师兄带回山时……”
凌灵秀叙说的,是许恒不曾知晓的视角,他才知道自己被拿回玄微派审问之后,还有那么多的曲折。
若非凌灵秀仗义执言,自己不定已被囚禁到了朔风谷中,许恒不知那是什么地界,但是作为玄微派拘禁邪道的囚笼,难道还能是处良善之地?即使许恒没被废了修为,这也绝不是他能消受得起的。
但凌灵秀却道:“如果不是因我之故,你就不会被陈师兄废了修为,等到师父回返,自然便会保你性命。”
许恒认真看着凌灵秀,她说这些之时,其实仍没什么神色,但是许恒能够真切感受得到,这正是她的由衷之言。
“师姐。”许恒道:“未发生的事,就像山间的雾,谁能料定会往何处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