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厉害哦。”阮绵仰着头看,“像在帕帕恰山谷放星星一样。”
洛春便想起来,将忘在一旁的蒲公英重新拽过来递给他:“你的礼物在这里。”
“我想亲手给你。”他没注意到自己有些紧张,“希望你喜欢。”
阮绵哪会说一个不字,光是洛春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够他欣喜,双手接过来后,在洛春允许下打开。
是一对尖尖的小帽子。
白色的,上面刺绣有粉色的小花,里端还垫了厚棉花。
阮绵一时间没认出来这是什么,拿起来比划了一下,突然亢奋起来:“啊!这个!”
“是给角角带的吗?”
他把小帽子戴在自己的尖角上,兴致冲冲地给洛春看:“刚刚好诶!好看吗好看吗?”
“好看的。”洛春翘起嘴角,替他调整了位置,将帽子底端的毛球系了个蝴蝶结。
他注视着高兴得在原地蹦跶的阮绵,犹豫道:“我做了好几次,因为不知道尺寸大小,总担心你带上不合适。”
“这是你亲手做的吗!”阮绵立即抓到了重点,又取下来仔细瞧,“好厉害啊!”
“嗯。”洛春颔首,他平时会在这时候停住话题,今天却有种奇怪的欲望,总觉得这还不够,想得到更多更多的夸奖,能从脚尖堆到头顶、听一百遍都不会厌的那种。
加上今天越的界已经够多了,于是洛春索性破罐子破摔接着讲:“其实这也是我第一次尝试做,还不是很熟练——”
然后阮绵便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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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与他的思维不一样,他认为有一就有二,在一次拥抱之后便可以顺理成章地再次靠近对方。
于是他毫无顾忌地往洛春怀里跳去,像个热乎的球儿:“谢谢你!我好高兴喔!”
“你好厉害啊!不愧是先生!真的太棒了!”他抱得并不太紧,动作很顺畅,应当是习惯以拥抱来表达感谢。
“我真的好高兴喔,我一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羊了。”他心脏砰砰直跳,笑容就没降下来过,“对了!我也有东西给先生!”
于是阮绵又一蹦一跳地去拿:“这个是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的,也觉得是先生肯定会喜欢的东西喔!”
他简直高兴得不像话,所有情绪都膨胀起来,迅速地飞升上蹿,一直到能在耳旁噼里啪啦地放起烟花。
他过于兴奋,没注意到自己衣兜里的东西落了满地,正是从露露那里拿到的星星。
洛春叫住他,一一替他捡起来,又放回阮绵掌心里。
“这是绒星星吧。”他端详片刻道,“是很珍贵的材料,要小心保管哦,别再弄丢啦。”
阮绵耳尖泛红,因自己丢三落四而感到有些害臊,连连点头:“这是露露...就是我的驯鹿朋友给我的,我不知道什么是绒星星,但我觉得很漂亮。”
“是一种藤蔓植物,你手里拿的是它的种子。”洛春便向他解释,“生长期很长,大概二十年才会开一次花,但是很漂亮,之后会挂满这种五角星的果,外表皮的绒毛会散发微弱的光,所以被称为绒星星。”
“而且绒星星还要在生活在藤蔓上采摘才能保存,等它们自然掉落后很快就会死掉。”他说,“所以你手里这个是很珍贵的东西哦。”
阮绵听得津津有味,拖长声音答了一声“哇哦”,又没忍住问:“我可以种吗,在帕帕恰山谷能长大吗?”
洛春视线从绒星星挪向阮绵清澈的瞳孔,突然提议道:“你想试试看吗?”
“种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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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转移战地,开始一场荒诞的浪漫。
绒星星喜爱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土地,最好能有高大的乔木予以攀援,整片帕帕恰山谷,也就月亮湖能勉强符合条件。
洛春其实对这次种植并不抱太大希望,绒星星对生长环境要求苛刻,发芽之后还花大时间打理,以这种粗糙的管理方式,估计是很难成活的。
阮绵对这些全然不知,对未来有着毫无根据的美好幻想,举着洛春的蒲公英当做灯,哼着歌迈进泥泞小路。
“先生,你看不看得清啊?”走在前的小羊频频回头,再三确认洛春有没有出事故。
洛春回答他没问题,结果刚说完便踩了空,尾音慌乱地散落,在摔倒之前又被用力拽住。
蒲公英被扔在一边,小羊用两只手拉住了他。
“果然还是很危险。”小羊皱着眉头,只差把担心两个字写在脸上,“还是我牵着你走吧。”
他用商讨的语气,却自作主张地做了决定,拉着洛春的手就此没有放开。
“你走在里面吧,会好走一些,小心不要踩到积雪喔。”阮绵把蒲公英又捡起来,发现洛春一直盯着他看,便笑着又补充一句,“你放心好啦,有我保护你呢。”
他大言不惭,明明只是一只矮了洛春半个头的小羊,但却意外地很有说服力。
柔白的光能将他的面部模糊,眼睛却总是很亮,像圣诞树上的星星一样,是闪闪发光的。
砰、砰砰。
诶,好奇怪啊。
洛春骤地挪开视线,摸了摸胸口。
是因为刚才踩空吓到了吗,怎么觉得心脏跳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