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孔贞要在眼睛上蒙块布的原因?”
公羊弼颔首,“他还有一副特制的眼镜,专供他在参加围棋比赛的时候使用。”
沈嘉燧回忆半年前初见孔贞的场景,后知后觉地道:“他那时候发病也不是因为吃醋,而是因为扯掉黑布,和我对视的时间超过五秒?”
“不,”公羊弼出乎意料地否定了他,唇角轻轻挑起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就是因为吃醋才故意拉脱蒙眼的布条,你别看他那个样子,这小子心胸狭窄,打小就超级记仇,爱赌气,爱冷战。”
沈嘉燧:“……”
所以刚才那堆秘辛听了等于白听,真相还是王子得了王子病?!
…………
……
孔贞准确地转向元寅所在的方向,黑布蒙着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障碍,她甚至能够想象出他的目光,那比月光更沁凉如水。
元寅不敢出声,她屏住呼吸,悄悄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光滑洁净的地板上,像只灵巧轻盈的猫咪那样凑近他。
孔贞微微仰首,侧颜的线条完美,月光在他眼窝下和鼻梁间打出浓淡相宜的阴影,元寅的影子也投上去笼罩住他。
两人如此接近,她的鼻尖几乎能够触到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就在她的嘴唇前方,她低垂眼睫,凝视他的下颚,记得自己曾在上面留下一个吻。
孔贞保持着这样的姿态许久未动,似极了月神的剪影,元寅不禁在他面前屈膝跪了下来,就像最虔诚的拜月信徒。
她心里有些矛盾,既想孔贞发现她,又害怕他发现他,一时竟拿不准下一步该怎么做。
最后她决定把选择权留给孔贞。
孔贞似乎没有发现她,她本以为他抬头是看她,后来发觉他只是面朝她的方向出神,又过一会儿,他低头,下了一步棋。
“嗒”,云子落到榧木棋盘上发出明亮的脆响。
元寅既松了一口气又隐隐失望,她挪了挪位置,一声不吭地跪坐到角落里,痴迷地,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她想念他。
真奇怪,以前她不知道自己这么思念他,否则她不会浪费半年时光,要是她知道,她死都要赖着不走,或者干脆打包行李长驻在棋院门口。
人为什么要再见才知道思念呢?就好像失去才会懂得珍惜,这一定是一种深植于基因中的生理缺陷。
她看着孔贞继续落子,他左手黑子,右手白子,自己和自己下盲棋。
这是元寅第一次见识到盲棋,即使此刻心慌意乱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只见孔贞丝毫没有受到目不能视的影响,一颗颗棋子准确地落在交叉点的星位上,章法严谨,进退有度。
可惜半年前那段真人秀的经历没能让她对围棋产生兴趣,由沉迷撸啊撸变成沉迷围棋,因此她仍然看不懂他的棋路。但她对数字敏感,通过数子来判断,黑子和白子貌似棋力相当,由边角胶着到中盘,就算最后分胜负也不会超过半目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