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温禧错愕的反应,让程鹏一瞬间心情舒畅到极致,又起了做戏的念头,扯着嗓子高声哭喊:“清大家都给我评评理啊,偷了我妈的钱,害得她心脏病突发去世了。”
她强忍悲恸,耐着性子听他颠倒黑白。
程春菊既然还没去世,程鹏就早早地披麻戴孝,来她家前闹事。恨不得母亲即刻去世,将丰厚的遗产留给自己独享。
当真可恨。
程鹏看见温禧眼含悲伤,却低头不语,失去了耐性。语气不耐烦:“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对着我妈妈的这张脸,好意思说自己把所有的钱都还清了吗?”
他说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她的所有欠款都已还清。
程春菊生前就因阿尔兹海默症而神情恍惚,但温禧将钱都按时汇入她的账户,每次汇款时都会跟她打声招呼。
在她没有得病的时候,程春菊每次都会工整地将款项誊抄到自己随身携带的账本上。
大概是她后来糊涂了,所以没有将账本记好,被自以为是的程鹏找到。
“我将钱都还给了程奶奶,对你,多说也无益。”
当务之急是去医院看程春菊,而不是与他不成器的儿子在这里纠缠。
“放屁!”程鹏见温禧否认,气急败坏:“我妈妈留下来的账本,分明白纸黑字地写着你还欠着我们二十万。”
他发怒,遗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冰冷阴凉,带起一阵阴森的冷风,扑向温禧。
“你不赔钱也可以。”
他从身后人的手里接过早已准备好的铁棍,在空中胡乱地挥舞,几次都危险地在她眼前晃过:“带我进去,把你家值钱的东西都搬出来。”
温禧却依然沉静,坚持己见:“我早就跟你说过,倘若你对债务的问题有任何的不满。法律自然会给你一个公平公正的答复。如果你还在这里纠缠不放,我们去请警察来。”
妈的,又找警察?
“我呸。”程鹏往地上扭头吐了一口唾沫,见温禧油盐不进,又怒道:“爷我现在不怕你找警察。”
程鹏成日跟着三教九流中厮混,最擅长撒泼,见此路不通,舌头顶着后槽牙,语气一松:
“妹妹,要不考虑考虑我上次说的,跟我做个相好也行?”
程鹏伸出手,欲摸温禧的雪肩,却未防一记手刀席来。程鹏本能缩手,疼得龇牙咧嘴,感觉腕骨都要被劈碎。
只见视线所及之处不知何时多出一年轻男子。
青年将攻击他的那只手缓缓收回,先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从身后带住温禧的腰,将她往怀里护。
他眼神冷冽,看得程鹏遍体生寒,如坠冰窟。
“滚。”
开门前,他与温禧的眼神交汇,将让她自己解决问题的信息传递给她。但现在实在危急,他没办法独善其身,继续作壁上观。
“小满,让我来。”
他的手扶在温禧的腰间,说话时熟悉的温度,让温禧狂跳的心慢慢安静下来。
与恶汉对峙,她本也没几分把握。
程鹏看见身形高挑的时祺,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但转念一想,年轻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必定外强中干,孱弱不堪,刚刚是趁他不注意才抢到先机。
倘若正面对决,他必定能让对方跪地求饶。
在道上这些年也不是白混的。
再退一步,即使她藏了个男的在家里又有什么用呢。自己今天出门时,特地找了几名兄弟来帮忙,他们人多势众,就是怕这小妮子再耍什么花招。
“哪来的孬货,躲在女人背后。”
“刚刚偷袭算什么本事。”程鹏叫嚣,手腕上短暂的刺痛并未让他长上半分记性。
他眼一睨,不以为意:“妹妹,怪不得早上敲半天不开门呢,原来在忙着找男人呢。”
“你嘴真脏。”
时祺抬起淡漠的眼,他慢条斯理地将衣袖卷好。
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
“小满,报警。”
时祺低声俯在她耳畔,把她推入门内,干脆地将入户的门砰地一声关上。
“不是想动手吗?”
“来啊。”
修长逼仄的走道里,时祺以门抵背,将衬衫松了几个扣,偏头勾起一个轻蔑的笑,指了指自己清俊的脸:“就朝这儿打。”
浓烈的气氛一触即发,程鹏被他的狂妄惹怒,铁棍劈头盖脸,就朝时祺的方向袭来。
程鹏重重一击扑空,站在原地,拍胸喘气,再次蓄势准备。
时祺却并未借着这个空隙反击,只缓缓抬手,将双手手肘高举到与肩平齐,前后翻转,好像在对着某个方向展示。
唯有闪着红灯的摄像头捕捉下这一幕。
“什么情况?”
一干人等看得莫名其妙。
”妈的,我还就不信了。”
等程鹏顺好呼吸,又举起手里结实的铁棍重新席来。
时祺不攻只守,连连闪躲,只听见铁棍劈在空气中的猎猎风声,却没有一棍落在皮肉之上。
他判断精准,每次都迅速地避开锋芒,好像训犬,将程鹏东西南北吊来耍去。
程鹏累得气喘吁吁,却连他的分毫都没伤到。
“大家一起上。”
热血上涌,他气急败坏地命令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