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城。”李重耳撮唇作哨,碧玉骢疾奔身边。
“不要。”莲生可不想跟这人多作纠缠。尤其还是女身。一旦不小心被他窥破自己就是那勇猛的少年七宝,当她是个能变身的妖异,岂不后患无穷?换个别人,可能直接被妖异吓跑了,但这家伙连山膏都敢打,绝不会轻易放过莲生。
“你帮了我的大忙,我怎能让你孤身回家?”李重耳果然不放过她。失落的物件到手,胸怀一畅,顿时那骄横语气又来了:“你家住哪里?城内吗?上马!”
“就在附近,不用你送。”莲生抱着已经被揉烂一半的花草,急匆匆奔向离敦煌城相反的一边,离这皇子远一点,再远一点:“不准送!不准跟过来!”
李重耳呆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这女子如此熟练地对自己指手划脚,实在匪夷所思,然而她神情中,语气里,一些似曾相识的东西,竟令他不由自主地情愿听从。
眼望着密林中薄雾缭绕,微风拂面,吹得少女衣袂漫卷,轻盈的身形已在晨光中越走越远,急忙高喊一句:“如何可以再见你?如此大恩,当择日答报。”
莲生心头一动,脑海中浮现那簪花老丈的答话,一时玩心又起,禁不住转过身子,倒退着前行,遥望着远处呆立在碧玉骢前的李重耳:“见一面还不够吗?”
继而老气横秋地抛下一句:“世上多少百转千回,不过就是为了见上一面。”
其实她想说的,是另外一句。
但是,只能在心中暗暗狂笑,无论如何不能说出口来:
“再过几日又是比武之期,想见你阿爷有什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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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厨房,窗明几净,连案板都闪着微光。所有锅碗瓢盆,一个一个地擦得锃明瓦亮,一切器具各归其位,四下里一尘不染。
午膳已过,厨子们各自歇息,整个厨房寂静无人。莲生一个人干得热火朝天,天时尚早,已经将所有活计全部做完。
全身都被汗水浸得湿透,额头鬓角,发丝散落,一绺绺粘在面颊,汗水顺势蜿蜒而下,一道道流入白腻如凝脂的颈间。莲生摸出帕子,胡乱几把抹去汗水,以大葫芦瓢自水缸中舀出半瓢清水,一古脑灌进肚子,顿时从喉至腹,一片舒适的清凉。
虽然不能就此放工回家,也是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就地坐下来,倚在灶台角落,歇一歇疲累的脊骨。绾起散落的发髻,捋下卷起的袖口,顿时又看到肩头撕裂的口子,虽然用尽心思细细缝补,也仍然留了个触目的大补丁。
好心疼啊。早知道那夜要钻胡狼洞,就不会穿这身新置的衣裳。
还被师父乌沉,狠狠骂了一顿。
“……新置的衣裳,怎么就破了?你是穿惯了补丁衣裳,穿不得上好衣衫?东家赏你钱去置衣裳,就是要你衣履整洁,纵是在厨房做工,也要穿得光鲜利落,这是甘家香堂的规矩!……”
“是是是,是是是。”莲生乖乖地垂着头:“是莲生的错。”
虽然出身贫寒,一向都是最低层的贱民,但莲生自小到大,还真的从来没有对任何人如此做小伏低。就连那骄横跋扈的韶王殿下,莲生也是寸步不让,并不肯落了丝毫下风,唯独在这个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