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康憋着一肚子怒火。
又怒发三连问:“那个姓周的,简直是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他当这是什么地方?他家的后花园?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话虽然是在指责周牧白。
实际上是在骂肖元山办事不周,选错了企业代表。
肖元山硬着头皮回话:“我也是没想到,他一个商人,不把我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然连您也敢踩一脚。”
“天下的商人那么多,不差一个周牧白!”
张桂康这是在隐晦地给肖元山作指示。
肖元山现在也是进退两难,犹豫道:“今天这事肯定会见报,如果我立马将他撵出吕州,恐怕会引发社会舆论……”
“陈长安跟资本巨鳄的勾连这么深,真的不存在利益输送?”
“我早就叫了人去查陈长安,目前还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不瞒您说,吕州官场上站队陈长安的人,占了大多数,我现在也是如履薄冰。”
“你这个一把手,呵呵,说出去真是丢人。”
张桂康甩干手上的水渍,又连抽两张纸巾,擦了擦手。
肖元山被嘲笑得一点脾气都没:
“之前我想通过调整人事的方式,扶持一批新干部,但阻力不小。陈长安和袁刚联手的影响力,就算我是一把手,我也压不住。最后的结局就是妥协,我提一个汤晓茹,他们就提一个江燕,占不到什么便宜。”
张桂康提醒道:
“叶承平把你调到吕州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要心里有数。陈长安就是叶承平手中的一把刀,砍的就是你。”
肖元山自信道:
“这事我心里有数,吕州,要么是我的坟墓,要么是陈长安的坟墓。陈长安想砍我的头,得看是他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张桂康又一次提醒:
“你砍陈长安可以,但是你要记着,尽量不要去招惹彭胜武,他是江南沈家的女婿。”
江南沈家?
肖元山心下暗惊,想不到那个乒乓球的彭胜武,居然是沈家的女婿!难怪他敢同级监督丁永春,并把丁永春送进了监狱。
这就有点棘手了。
陈长安那小子,跟彭胜武好像走得很近。
常委会上几次举手表决,彭胜武次次都是站在陈长安那边,对陈长安的支持不遗余力。
肖元山忐忑不安地问张桂康:“张省长,能不能想办法把彭胜武调走?”
“彭胜武是从z纪委空降到吕州,想调他走,需要z纪委点头。”张桂康毫不客气地说:“这件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堂堂一个一把手,如果你连个小小的副市长都压不住,吕州就是你政治生涯的最后一站,好自为之。”
最后一站!
肖元山虽然早就料到吕州是自己政治生涯中的一个分水岭,要么从这往上爬一格,要么死在这里。
但当张桂康亲口把最坏的结局说出来时。
肖元山还是有种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顷刻间,什么政绩、什么民望,肖元山都不想要了,他只想做成一件事:把悬在头顶上的那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拔掉!
那把致命之剑就是陈长安,叶承平手中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