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平澜咬着一根从营地外薅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跟老张一起坐在牛车上进城去采买。
她没有注意到身后远远跟着一个猥琐的身影,张秀檀猫在远处,脸上带着面纱,偷偷跟了出来。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女人又要去见哪个野汉子,这些日子他变鹅变人,唯一不变的就是天天被那个女人气死。
他偷摸摸在敌营看了她这么久,也看不明白这个女人的动机,唯一能看明白的就是,她跟敌国将军亲亲我我,完全忘记了小河沟边的张秀檀。
张秀檀已经被气习惯了,可还是不肯相信,当年那么诚挚的感情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哎呀呀!张秀檀!你就是傻!你就是蠢!”张秀檀想到这里伸手抽了自己两个嘴巴,一抬头发现牛车早就走远了,他提着长袍子一阵猛追。
怎奈何牛是四只脚,他张秀檀是一双腿,眼看就跟丢了。
他此刻更想抽死走神的自己。
张秀檀蹲在路边,委委屈屈拔草:“范平澜,我恨死你了!”
牛车摇摇晃晃,走的不快也不慢,如今没有监视的士兵催促,也不赶时间倒是走的很惬意。
“你为什么要主动来,这可是苦差事。”老张看范平澜这懒洋洋,甚至很惬意的样子很是奇怪。
这采买的工作可是出了名的霉事,是以前大家都你推我我推你,都不愿意做的,以前也是抓阄。
就是因为以前那个胖脸军官,经常会苛刻,会自己吞钱诬陷在厨子身上,要是上面查下来,这采买的可怜厨子就稳稳背锅,妥妥挨一顿锤。
但是他们也不敢下药,军中投毒可是死罪,他们各自都有家人,妻儿,多多少少也有不舍,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但是这次范平澜却是十分积极,主动要进城。
老张一直以来就很好奇范平澜,这个长的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因为厨艺了得就被活生生扣在都是男人的军中。
她最开始进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担心她寻死觅活,谁知道她当晚就啃了一只鹅,睡的直打鼾。
也不见她有半分惧怕,甚至还顺利跟那些他们看起来穷凶极恶的乌鹄族人打成一片。
“我们被他们挟持来是因为要保护家人,老范年纪轻轻应该也没有成亲,无奈留在这里,难道没想过要走?”老张挠挠头,憨憨的样子让范平澜出了冷汗。
果然连老张这么憨的人也能好奇这个,那军中聪明人不少肯定也早就怀疑。
范平澜在心里反省,这真的太疏忽了,不过还好她因为要查阿散,一直在跟着人家转。
如今!这个就是现成的挡箭牌啊!
她狠狠掐自己一把,立刻眼泪汪汪:“什么叫打成一片啊,呜呜呜,我虽然彪,但是我也是一个弱女子,被抢进来只能这样了。更何况……”
范平澜做出一副娇羞的表情:“更何况,阿散让我……我……”
老张见状果然露出了八卦的表情,范平澜“娇羞”低头,大声叹气,尽量让自己脸上的忧愁明显。
她在心里双手合十:阿弥陀佛!秀檀大爷,不要生气,我是爱你的。阿散大爷您也不要生气,就是做戏,就是做戏,我不会真喜欢他的。
范平澜在车里摇摇晃晃有些昏昏欲睡,就听见老张在叹气:“只希望这次中秋之宴圆满,我能回家跟老婆子团聚。”
“其实你没想过现在就跑么,反正又没有人盯着你……”范平澜睁开一只眼睛小声吐槽。
这句话让本来还在忧伤的老张愣了愣,他挠挠头:“嘿嘿嘿,还真的是没有想过。这次出城竟然还没有人跟,以前都是有人跟着我们怕我们逃跑。”
范平澜笑了笑闭目,她可知道为什么这次没有人跟,乌鹄族这次怕是有难。
她可记得之前跟老张出门报备的时候,那些士兵都有些不同寻常的骚动。
就连一直冷面的阿散,这次也有些紧张,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后山掏情报,掏出来的那个月饼,那应该也是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