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经慢慢过去,树上的鸣蝉也渐渐消弭了聒噪。秋天的御花园还是繁花锦簇,很是有几分热闹。
御花园摆了很多桌,宴请朝中群臣喝酒赏菊花,恭贺陈珏久病初愈。
已经到席的大臣们都在偷偷议论:“陛下真的是洪福齐天,这病啊终于是好了,病了有几年了。”
“是啊!是啊!”大家都附和着。
陈珏和范安还在大殿里没有出去,范安弯腰行礼,陈珏让人给他赐座。
陈珏看着渐渐大殿里飘荡的熏香烟雾,很是感慨:“这是平澜离开你最久的时日吧。”
范安端着茶杯,听到陈珏问,他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叹气道:“陛下,以前平澜打仗最久离家是三个月,如今已经有小半年了,她走的时候还是春末夏初,如今哎!时间太快了。”
陈珏暗暗也算了算,的确时日很久很久了,他看着越发苍老的老将军心中很是怜惜。
“爱卿辛苦了!你有个好女儿,一个有担当有家国的好女儿。”陈珏赞叹道。
范安谢恩,一主一臣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两人都有心事。
范安心里如同有爪子挠一样,天知道他多么想追问陛下澜澜究竟去了哪里,那个马马虎虎的丫头又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危不危险。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身为臣子,身为国之重将,平澜本就该继承自己的衣钵,保家卫国,扶持君主。
他没有其他的孩子,也没有儿子,他的澜澜就是他唯一的骄傲。
“爱卿没有想问朕的?”陈珏闭目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他忠心耿耿的老将军问他心里的问题。
范安往地上一跪,摇头道:“老臣没有问题,一切全听陛下安排。”
陈珏心中很是感动,范老将军一生为自己征战,忠心耿耿,现在连他都女儿也这般为自己效命。
他连忙走近扶起了范安挥手招来贴身太监道:“把老将军的位置安排到朕的旁边。”
老太监面露难色,磕磕巴巴问道:“那皇后怎么办,皇……上!按照要求,皇后才……才应该是离陛下最近的人啊。”
“朕就是要求!相信皇后贤惠淑德能理解朕体恤老臣的良苦用心。”陈珏道。
范安一听这个连忙摆手:“不敢不敢!望陛下三思!”
“三思?朕还四思!还不快领旨,难道想抗命?”陈珏佯装生气,范安不敢再说话。
虽然这是君王的赏赐,但是这不合常理,要是因此得罪了皇后才得不偿失。范安眼睛一转,往地上一跪:“要是皇上不收回旨意,老臣就长跪不起。”
陈珏拗不过他,没有办法,只能扶他起来,两人一起前往御花园。
明玉因为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有些神魂不安,上了驾撵还是心跳的极快。
自己这算是上了贼船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了,她不知道是对是错,明玉紧紧闭着眼睛,深深呼吸。
她明玉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和她曾经最爱的男人走到这一步的,她本心是不愿意的。
明玉随着步辇摇晃着,头上的金珠碧玉互相撞击,她疲惫地张开眼睛。
她用保养得极好的手挑开帘子,看着沿途的风景,心中更多的是茫然。
极目处都是宫墙深深,行路处都是荆棘从从,她后悔追随那个男人进了这要让人疯魔的宫殿。
明玉闭眼,似又回到了当年。
她曾经也是可以任性撒娇的贵女,而不是这深深宫墙里为了谋权谋爱的怨妇啊。
安远国有三大氏族,皇室陈族,南北二位镇国大将,就是范家以及她明玉的母族李家。
当年安远国新帝才上位,朝局不稳,外族联合入侵,新帝上位时间短,才与乌鹄族联姻,后宫只有一位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