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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梦境(1 / 1)

沧泽看着被密林掩映着的逼仄天空,又看了看沐浴在金色夕阳下的沈照,轻声开口:“我没办法离开这座山。”

沈照听到这话转过头,阳光给他的轮廓渡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金边,“为什么啊?”他不太能理解沧泽说的无法离开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个世界上还有所谓的结界吗?

虽然按照目前的情况,有这玩意也不稀奇就是了。

“我不知道,”沧泽说话很慢,就像是在跟人讲故事,“从出生起,我就一直在这座山上,到现在已经五百多年了。每次只要靠近山的边界,就会有一股力量阻止我继续向前。”

“这么玄乎……”沈照想到了那次沧泽变成龙身时载他下山,却突然调头往回的情形,“所以那次你受伤,不是因为闪电或是雷击,而是你说的那股神秘的力量?”

“嗯。”沧泽点点头。

“可是也不能一辈子耗在这里吧……”沈照叹了口气,但马上又恢复了精神,“不过肯定有办法从这出去的吧,说不定那扇门背后藏着的东西就能解开这些秘密!”

“但愿吧。”

沈照拍拍沧泽的肩膀以示安慰,忽然又想到苑同云手上的创可贴,不禁骂了一句:“那个该死的苑同云偏偏这个时候手指受伤,万一开门的就是那根手指,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不着急,我们的时间还很多,”沧泽看向沈照,“这次不行就下次吧。”

沈照移开对视的目光,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房间吧。”

夜里,沈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好像听见有什么人呜呜咽咽的哭声。他起身推开门,门外大雾弥漫,月光将雾气染成了青蓝难辨的诡异颜色。

沈照循着声音一路穿过长廊,长廊的尽头是沧泽的房间,他走到门前,呜咽声愈加清晰。沈照正在犹豫,房门却忽然自己开了——

屋内烟雾缭绕,沈照揉了揉眼睛,但怎么都看不清里边的摆设。他凭着记忆往里走,房间的角落里蹲着个小孩模样的身影,沈照走过去,那小孩断断续续的哭声就止住了。

“喂,小朋友,是你在哭吗?”

小孩转过脸,白净的脸上挂满泪珠,被月光照得亮晶晶的。沈照努力睁大眼睛,却不论怎么使劲都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

“沧泽?”沈照忽然开口,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眼前的小孩怎么可能是沧泽呢,但还是忍不住再问,“是你吗,沧泽?”

小孩不说话,沈照就眼睁睁看着几颗豆大的泪珠从那张小脸上滑落。

太奇怪了。

他明明看不清孩子的长相,却能清楚地看见对方眼泪落地时的画面。

晶莹的泪水划破迷雾,“叮咚”一声落在了地上。沈照心头一动,伸出手想去帮对方擦擦脸,但手还未触及小孩的脸,腹中忽然一阵绞痛,他不得不捂住肚子,等再抬头时,刚刚那孩子就已经消失了。

“沧泽……”

沈照茫然四顾,浓雾迅速消散,四周的陈列摆设逐渐显露出来,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塞满整个视线。

到底怎么回事?

“阿照——”

温柔的女声从遥远的光亮处传来:“阿照,小秋,快来吃饭了!”

——是梦。

沈照朝那声音的方向走去,四周的景物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坍缩,沈照不得不朝前跑起来。他拼了命地跑着,但人类奔跑的速度还远远不够,很快他就被强行吸入了某个漩涡的中心,等反应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一片血红。

红色的液体在空中流动,沈照伸出手去,却发现身体被一层柔软的薄膜圈住,耳边传来砰砰的有力声音,如此诡异的情境。但沈照却一点都不觉得可怕。

他知道,那是母亲的心跳声。在梦里,他又变成了胎儿的模样,重新回到了母亲的身体里。

“妈妈……”沈照喃喃开口,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宅子特有的木质天花板,他坐起身,摸了摸肚子。

是因为怀孕了才做这种奇怪的梦吗?

“真是的,我又没说不要你,”沈照摸着肚子抱怨,“干嘛这么着急让我做这种梦啦……”尽管如此,他的嘴边还是不自觉扬起了笑意。

耳边又传来呼啸的风声,他下床推开了窗,窗外树影婆娑,风声却愈演愈烈。

“大晚上的又在搞什么。”沈照心想又是沧泽大半夜不睡觉在装神弄鬼,皱眉发了句牢骚,有些烦躁地开门往沧泽房间走去。

长廊上的雾气和梦境里一样深重,沈照看着天际一闪而过的巨大身影,又觉得自己现在来找沧泽有点多此一举。

对方眼下正在天上飞着呢,房间里能找得到他才奇了怪呢。

不过来都来了……

沈照把沧泽的房门推开,清冷的月光斜斜照进屋内,将屋内那抹熟悉的身影勾勒得分外颀长。

对方背对着屋门,听见开门的响声也只是略微回过头,“你还有大晚上散步的嗜好吗?”

沧泽的话被陡然而起的狂风盖过,沈照诧异地回过头,夜空中划过的青白色巨影,分明就是一条龙!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语无伦次:“沧泽、那个,不是,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在天上吗?不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条龙吗?

沧泽起身走到沈照身边,他默默仰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天际,沈照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一开始我在院子里捡到的鳞片也不是你的吗?”

“很抱歉,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沧泽徐徐收回目光,“我感受不到任何同类的气息,但如你所见,那家伙时不时就会在晚上跑出来。”

沈照愣了半天,只憋出一句话:“就这你还说你是世界上唯一的龙?”

沧泽受到质疑,不屑地一哼,“我感受不到就是不存在。”

“这么以自我为中心是不会招人喜欢的!”

“我才不需要那种东西。”沧泽咕哝着,说完又看了眼沈照。

第二天方千耀就来了,沈照怀疑他是不是算好了苑同云来访的时间前后脚过来的,不过这对沈照他们来说反而更好。

做完常规的身体检查,沈照让沧泽把昨天收好的茶杯拿了出来。“这是苑同云用过的杯子,哦,我们昨天在手指上涂了胶水,上面应该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

方千耀接过用塑料袋装好的茶杯,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地夸赞:“沈先生做事可真周到。”

沈照嘿嘿一笑,就当对方是在夸自己了,“对了,昨天苑同云左手食指贴了创可贴。”

“是吗?那可麻烦了。”

“我在想你能不能结合现有的指纹去找一下他那根没有收集到的。你们之间经常往来,比对一下找到那枚指纹应该不是难事吧?”

“这个嘛,”方千耀迟疑了片刻,拒绝道,“很抱歉我帮不到你。”

“哈?为什么?这应该很简单啊!”

“我不确定你们要做的事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而且你提供指纹样本给我,和我自己去搜集指纹样本,这两件事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结果不都是一样吗?”沈照还在坚持,但方千耀仍是摇头。

沈照泄了气,趴到桌子上,“完全搞不懂你的坚持理由。”

他无精打采地看着正端着杯子喝水的沧泽,阳光透过玻璃杯折射出刺眼的光,晃得他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杯子……玻璃……指纹……

“有了!”

沈照灵光一闪,屋内两个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他身上。

“我知道去哪里弄苑同云的指纹了!”他自顾自说完跑出了会客室,留下方千耀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沧泽,可惜沧泽好像见怪不怪,从容地抱着水杯咕噜噜喝水。

沈照只离开了一会,就急匆匆跑了回来,他喘了口气,把手中袋子里装着的东西献宝一样伸到了两人面前,“看!”

里面是一个玻璃罐,装满了彩色的硬糖。

“这是什么?”方千耀问。

“是先前从苑同云包里顺过来的,上面肯定有他的指纹!这下总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吧?”沈照得意地扬起自信的笑脸。

“哎呀,这可真是雪中送炭。”方千耀把那罐糖一同放进事先备好的封口袋中,沈照出声阻止:“嗳,等等!”

他挠了挠脸颊,不太好意思地开口:“你把糖倒出来留给我吧,刚好最近想吃甜的。”

送走了方千耀,看着又重归宁静的宅院,沈照终于如释重负,一屁股坐在了走廊边上。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刚才那包糖,随手拿出一颗放进嘴里。

沁甜自舌尖蔓延,沈照闭上眼哼了一声,然后毫无形象地往后一倒,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走廊上,两腿惬意地晃荡着。

待在宅子里什么都不好,唯独一点让沈照十分满意,那就是压根不用管旁人的眼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现在就等着方千耀把指纹提取出来了,他实在是想知道那扇门背后到底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过话说回来,尽管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了,但嘴里这颗未免也难吃得太堂而皇之了吧?毫无层次感的甜味,甚至都比不上小时候父母随手在路边超市买的便宜零嘴。

苑同云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糖?就算是甜食爱好者,以他的财力,怎么想都应该吃的是更高档的东西吧。

有钱人的品味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沈照翻了个身,一手枕在脑后,沧泽从屋内出来就看到沈照在地上打滚。

“如果你是犀牛的话,一定是皮肤最健康的那个。”他言简意赅地评价。

“哼,”沈照抬眼瞥了瞥沧泽,“你小子说话可真难听啊。”

他从纸包里掏出一颗糖,朝前扔了过去,沧泽手一扬接住,把糖丢进嘴里,“被戳中要害就要搞偷袭吗?”

“看来你对偷袭的定位还很模糊啊!”沈照哼哼几声坏笑,又抓了几颗糖朝前一丢,可惜沧泽眼明手捷,只是单手一挥,就在身前立起了一道风墙。彩色的硬糖被风承托着停滞在空中,然后沧泽施施然摊开掌心,糖就悉数落进了他的手里。

“哇,”沈照啧了啧嘴,“真不想跟你这种外挂选手一起玩。”虽然这么说着,但手里已经抓了满满一大把糖,话音未落就一齐丢了出去。

沧泽酷酷地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本以为这次糖粒又会被挡住,可没成想风墙却迟迟没有蓄起,等沧泽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丢过来充当武器的糖果砸了个满脸。

硬糖骨碌碌掉到了地上,弹起落下,落下又弹起,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起来。沧泽被砸后还呆呆站在原地,沈照从地上爬起身,干笑着打哈哈:“哎呀,那个啊,你怎么不躲呢?”

沧泽没说话,冷着张俊脸背过身,沈照忙追上去,“喂,生气啦?”

沧泽一声不吭径直回到自己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只留下沈照一个人站在长廊尽头。

“喂,沧泽,你真生气啦?不至于吧?”

他敲了半天门,屋内才传出沧泽闷闷不乐的的声音:“走开,我要睡觉了。”

“才几点就睡觉,睡得着嘛你!”

屋里彻底没了声,沈照自讨没趣,只好挠挠头悻悻走了。

沧泽坐在房间里出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已经是第几次法术失灵了?

他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体内的力量也正在消失。这或许不是错觉,一切似乎都在印证那句「龙要死了」。

会死吗?

漫长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害怕过死亡,与其一生都困囿于这座宅邸,倒不如早些归于尘土,至少落得个自由之身。

只是现在好像又有些不甘心了。

阳光落在他的掌心,那是同样落在过沈照身上的夕阳,没想到照在自己手上时,竟然也是这样灿烂的金色。

很快方千耀就把做好的复制指纹带了过来,沈照急匆匆谢过,又火急火燎地把人送走,拉着沧泽再次爬进了密道。

紧闭的石门岿然不动,沈照迫不及待地挨个试着指纹片。看着他那雀跃的神情,沧泽感到太阳穴疼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试到了哪枚指纹,石门忽然发出了轰隆隆的响动。沧泽回过神,下意识把沈照拉到了身旁,警惕地盯着缓缓打开的石门。

但沈照早已喜出望外,拔腿就要往里走,沧泽可不想进去,他几乎是本能地在抗拒走进这扇石门背后。

“哎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愣着干嘛呢?”沈照兴冲冲催促着,沧泽也只好跟了上去。

门背后依然是漆黑一片,但很明显视野上开阔了很多。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像是发电机在运作时产生的噪音。

也对,既然有指纹锁,那肯定是要通电的。

沈照在墙壁上摸索着,不同于门外的石壁,这里的墙壁十分平滑,沈照摸了好一会才找到个开关模样的按钮。他“啪”一声按下按钮,漆黑的视线内闪了两下白光,随后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沈照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等适应了强光后才打量起四周来。

这里的空间很大,目测约摸有几百平,里面摆放着各式叫不出名字的仪器,有的还被灰白色的布盖住,只从布下透出冷冰冰的电源光。极具现代化的装修风格和石门外的光景截然不同,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分外割裂。

沈照走到一台盖着灰布的仪器前,凑上去揭开厚重灰布的一角,布底下是某种材质很厚的玻璃罩,罩子里蓄满了透明的溶液。沈照正纳闷这是什么东西,就见那溶液中漂浮着一个极小的形似人体的东西,他吓了一跳,赶紧把布盖了回去。

“是什么?”沧泽走上前问,沈照满脸煞白,摇着头说不知道。沧泽伸手越过沈照的肩头,沈照还想出声制止,灰布就已经被完全扯了下来。

在那个巨大的玻璃罩里面,漂浮着一个蜷缩着的、未发育完成的人类胚胎。肉红色的躯体不知被浸泡了多久,鼓鼓囊囊地有些变了形状,泛起黄白相间的怪异颜色。

沈照感到胃里一阵恶心,沧泽却走到一旁,把周边几台仪器上的灰布一一揭开,在那些布满灰尘的布匹下面,无一不是被浸泡着的婴儿尸体。沈照哪里想过石门背后会是这种东西,忙跟上沧泽的步伐,他不敢去看那些尚未成型的死去的孩子。

“不用那么害怕,它们都不是人类。”沧泽试图安抚沈照的情绪,却适得其反。

“这么说反而更吓人了……”沈照拍了拍胸口,壮着胆子扭过头,他伸出手去触碰眼前厚厚的玻璃。

冰冷的玻璃下,失去了生命的孩子紧闭着双眼,四肢缩在一起,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那柔弱无骨的手臂上,生长着极为细小的鳞片。

“是龙吗……”他嗫嚅着看向灯光下白得近乎透明的沧泽。

沧泽点点头,“是实验失败的产物。”

“又是实验。”沈照叹了口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肚子,“难道我生下来的孩子也会变成这样吗?”

“也许吧。”沧泽瞥向沈照,看他脸色不太好,又补充说,“不过也不一定。”

“这些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跟我同一批的实验体。”沧泽的声音格外平淡,“龙的寿命比人类长,但也不是永生的。上一条龙死之前,诞下下一条龙,如此往复,就可以延续苑氏世世代代的繁荣了。”

沧泽看向自己的双手,“可是龙只有一条,因此就萌生了让龙和人类杂交的念头。方千耀说过吧,先前的实验对象是女人,女人虽然生来就拥有传承下一代的能力,却始终在身体机能上有所欠缺。再加上和异族结合产子这种违反自然法则的行为,杂交所生下的胚胎存活率很低。即便有幸活下来,那条血统不纯的龙在各方面上的能力也远不及它的父辈了。”

沈照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去问沧泽是不是就是那条有幸活下来的血统不纯的龙,“可是如果一直这样通过人和龙的结合产下下一代,龙族的血统岂不是越来越稀薄吗?这种血统能支撑多久?到最后那个孩子又会怎么样?他……还能被称作是「龙」吗?”

“……我不知道,但苑氏这么做最终肯定是竭泽而渔,饮鸩止渴。”

“既然最后会变成这样,那为什么还要生下这个孩子?苑同云到底在搞什么?这完全就是违法的吧?”沈照抿了抿嘴,以现在的境地再搬出法律来似乎有些苍白,“沧泽,我们让方千耀把孩子打掉吧,我不想他生下来后也跟他们一样,被泡在这种东西里面。”

“方千耀不会帮我们的,”沧泽淡淡回答,“而且也许孩子不会死。”

“也许也许也许,不要再一直说什么也许了好不好!”沈照皱着眉头,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反复回响,沧泽定定看着他,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火气撒得毫无道理。

“对不起……”沈照按住额头,“最近我好像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明明是他想尽办法要来一探究竟,最后却轻易被真相吓得情绪失控,太逊了。

沧泽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抬眼看向远处,“那边有扇门。”

他指了指前方,沈照已经对「这里有通往山下的捷径」这个设想不抱希望了,他无精打采地朝门边走去,原先心心念念想要进来的密室,到头来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了。

门的背后是一条算得上宽敞的小道,两人沿着路走了一会,就重新回到了后院的一间杂物室。

地面的空气清新无比,但沈照满脑子都是刚才在密室里所见到的景象,总觉得鼻腔里充盈的都是尸体的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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