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烟火有尽,地上两方仍站在原地,什麽事都没有发生,就如此尴尬的对视了数息之久,天海少主胸上的红点仍在,但梁克曼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这时就听常郁冲笑道:「梁先生这是在等谁?还是通知什麽人吗?」
「你……」
「都知道梁先生是狂战帮一员了,我们怎麽可能没有防备呢!外围的狙击朋友都太辛苦了,由神夜会的弟兄轮班一下吧!」
梁克曼没想到自己抢在前头的布署,居然被人一眼看穿,更利用这点反将一军,烟火信号反成催魂旗帜,招来杀身大祸。
就听天海少主大声喝道:「天海帮的弟兄!为帮主报仇!!」众人眼看梁常两人对峙,梁克曼对所有指控都未回应,只是随口带过,显然作贼心虚,而後伪装遭破,便意欲杀人灭口,听得少主喝令,黑衣白布立时愤然前攻,反观梁克曼一方各个心虚胆怯,有的甚至转身就跑。
两方交锋数合,四周车灯大亮,数十辆厢型车载着一群人马到来,各个臂绑白布,加入战团。原来正是埋伏在四周的神夜会众,看见烟花信号,当即处决外围的狙击手,赶来支援。
梁克曼大惊失色,赶忙向天海少主杀去,正是擒贼先擒王的心思,却见眼前霎然闪出无数棍影,就见常郁冲掣棍把招接了过去,云罡三十六式一招「乱棍锁天牢」点打挑捣扫,乱棍而发,劲裹敌身。
梁克曼一来布局遭破,心神气馁,二来乍逢杀招,寸招难发,一时手忙脚乱,斗见狂乱棍影化繁为一,疾点他胸前大穴。吃了一惊,掣出袖中短枪,枪身挡开来棍,枪口以对,就听一声怒喝,齐少主从旁豁命扑至,梁克曼全副心神凝锁任侠铁棍,这着猝不及防,登时被扑倒滚地。
到底是狂战帮内有头脸的人物,身虽倒地,阵脚仍稳,着地一滚,摆脱束缚,左手抖出暗袖火器,准备送这绊脚石上路。冷不防手上一麻,火器脱手飞出,铁棍抵着他的喉头,压得他难抒一气。
就听常郁冲大喝一声:「缴械不杀!」雄音如雷,震慑心魂,敌众眼见首领成擒,己方势微,原天海帮者纷纷弃械就降,狂战伪者觅路逃窜,一场江湖恶战倏忽即止,胜败底定。
神夜会众压着梁克曼,常郁冲铁棍一顿:「梁克曼……梁勇克杰曼,你连取假名都对自己的师父不敬,我也不期待你会有多忠心,说吧!狂战帮是怎麽知道那东西的?」
梁勇冷冷一笑:「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对付什麽!只可惜你知道真相的表情,我看不到了……」
众人闻言吃惊,就见他受制左手一翻,赫然现出一颗炸弹,常郁冲反应最快,赶紧喝道:「快闪开!!」左手拉着天海少主,右手舞棍成盾,纵身疾退。
就听平原响起一声震天巨响,梁勇立时被炸得屍骨不存,在旁压制的神夜会众受爆破波及,或死或伤。能让一名熟谙心计的恶徒宁死也不愿面对,可想狂战之恶。
齐少主眼看被炸得支离破碎的残肢,恨道:「便宜了这家伙!」
常郁冲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也是可怜人,要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下求生存……齐老帮主的仇算是报了,死者为大,我们活着的人也别心怀恨意了。」
齐少主见他帮忙抢回家帮,又助己手刃寇雠,所说的话也甚有道理,想想自己自小生活优渥,哪有半点江湖儿郎的样子,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也许会变得比梁勇更加残暴,当下点了点头,虚心纳言,道:「是!谢谢你,常先生!帮我拿回天海帮!」
「别客气,往後神夜会的弟兄会帮你拿回被抢走的土地资产,至於任侠的酬劳,就当是天海帮欠任侠一次人情吧!不过要是往後让我知道换你在地方上欺负别人,我们任侠是会公平处理喔!」
齐少主笑道:「那时候就换我挨您铁棍一顿打罗!」
常郁冲料想有神夜会在,这些小奸小恶都不敢太过放肆,对这已只脚踏入染缸的年轻人抱以期待,也许在好的教育引导之下,这名下一代会成为染缸中的一股清流。
这时远方走来数名神夜会众,说道:「常大哥,那个人向南跑去了,守在外围的弟兄们拦不住他,快到莲钵露时就跟丢了……」说着脸现惭色,常郁冲知道那莲钵露是周石甸过後的一片大湖,地势起伏,水陆两道错综复杂,料想那人是想藉地形把人甩掉。
回头看向那人藏身的密林,暗想此林不大,虽林密草长,但若有埋伏,一眼可辨,是以神夜会未加留意,加上那人身负内伤,躺在草丛中气息微弱,难免多有遗漏。一个点头示谢,道了声:「辛苦了,我去查吧!」当下与少主挥手作别,迳付向南。
常郁冲一路急奔,途中回想那人身形虽快,但明显伤重未癒,这样的人会在那种两军对峙的紧张时刻跳出来,做出疾奔引众之举吗?
若真如情报所说,他跟梁勇有关系,刚才对峙时怎不出手偷袭?不只神夜会拦不住他,连玄真道的玄术阵法都困他不住,足见其功力意志之强,绝对有能力一搏。若说他贪生怕死,想一人传回消息,又怎会在紧要关头跳出引人注目?难道其中有误会?
那人种种行径,皆与眼下得到的情报不符,常郁冲当即传讯:「喂!小宝……天海帮的事情已经完成了,目标现在往南移动,你想办法跟住他,我马上到……什麽?小宁也来啦!什麽想法?……你确定要这样?……我是没跟他交过手啊!不过既然冷兄弟和鲶鱼都这麽说,应该就没错吧……好,等我到了再说,你们在哪?禅麓集……好!先等我,别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