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声在山谷间回响,辽阔悲凉。
那是鲁南的声音。我走到他身边去,他也觉察了我的到来,声音骤然停止。我们平日里没有什么需要交谈的地方,这也是第一次称呼对方的名字,很是尴尬,他叫我映初姑娘,我叫他鲁南大哥,然后便双双词穷了。我想他也是很不容易的,身为南华掌门座下的大弟子,他是不可以也不被允许,像寻常百姓家的男子那样为兄弟哭上一场的,所以他只是这样抱着鲁北的剑,望着夜,唱着歌。
又这样相对无言的坐了好一会儿,他说他要回去休息了,明天或许还要赶路,我同他道了一声好眠,他冲我挤出一个笑容,我看着他年轻硬朗的脸,心里一下又酸了起来,他和他的弟弟鲁北,长得还真相像。也许他是打算一个人呆一会儿的,却不想被我打破了,还霸占了他的位置,其实,我也只不过是见不得他一个人在那难受而已。
他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对着辽阔夜空,雨不知是何时停的,四方境界之中,月亮总是很大,比在南华看到的要大上好大的一圈,而且不是月白色的,而是泛黄陈旧的颜色。我坐了一会又吹得冷了,也打算了回洞里去,却听见头顶上发出猎猎作响声。
我小心的倾着上身往上望,看见普满垂着脚坐在上头的悬崖边上,不知道多久了。也许鲁南在唱歌的时候,他就一直在那听来着,毕竟待在山洞里,和一群志不同道不合之人同处,是很不自在的。
夜深人静,总算可以无需避嫌的和他说上一会儿话,我兴奋的冲着他一个劲儿摆手,他在黑夜里像个鬼影似的一纵一跃,就将我也拎到了崖顶上。
我朝他歉意的笑笑,问:“你不会怪我今日见到你没打招呼吧。”
他用披风下摆将我团团围好,才说:“我明白,我不会害你。”
我听了就只知道傻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最踏实,最安心的时候。我想起方才梦到的情景,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修罗,可一想到我自己都记不得的事情,修罗又不在场,哪里会知道,问了也是平白增添烦恼,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想到即将发生的那些事情,我心中有泛起隐隐的不安来,若是复灵珠凝聚,普满便真的要与南华为敌,不惜发兵争夺么?那真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了。我问他:“你真的想做这天底下最大的魔头吗?”
他又将围着我的披风紧了紧,反问:“谁说我要做了?你们正经门派那些恩怨纠葛,我可不掺和。”
“那你要复灵珠做什么?”
“我是拿来送人的。”
“送始元?”我一下就想到了,恍然大悟。
“唔,送她。”他也一下就承认了,在给心上人送礼物这方面,他一向孜孜不倦。
“啧啧,始元……不怎么样,这么多年你都没能打动她,不如早点放弃算了。”我心虚的在背后说着始元的坏话。
果然,普满笑问:“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我一把朝他手臂掐去,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说你不会害我!”
他却突然正色起来,问:“那你会帮我么?复灵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