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不忍,但一想到罗秋云和槐花的惨死的形容,她就只有无数个“还不够”在她耳边响起。
李成秀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正如大妞感觉到的那样,她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李成秀跟自己说,把孙定英带回罗甸子,从他的嘴里掏出皇帝更多的秘密。然后,让钱庸救活施弥勒,她也有好多问题要问他。
明显感觉到的危险使得李成秀不得不小心,她没有贸然回到罗家甸子,她先在罗家甸子附近找了一个隐蔽的所在,然后派了六生带了几个左翎卫去探情况。
让李成秀觉得愉悦的是,九生与她心灵相通,她也没有贸然回罗家甸子,而是将施弥勒藏起来,自己一个人回了罗家甸子。没错,九生就是一个人回的罗家甸子,更没有将施弥勒交给左翎卫的人……她觉得被李成秀残暴镇住的左翎卫可以驱使,但不可以信任,所以,在回到罗家甸子附近,找到藏身之处的时候,她把与她一道回来的左翎卫全都杀了。
得知详情时,李成秀有些怔忪,看着九生并不怎么改变的面容,却是再也看不到当初那个天真烂漫的可爱模样了。每个人都在改变,变得面目全非,变得恐怖可怕,但这怪得了谁?
“你有没有后悔过?”看着被九生行止吓得脸色苍白的六生,李成秀轻轻地问道。
六生已经坦白过了,当初向李大老爷通风报信的就是六生。六生说她只是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李成秀知道,她不仅仅是心大想要改变自己为奴为婢的命运,更主要的是想要成那九天飞翔的凤凰。因为六生在东宫里的所作所谓她都看在眼里,比如说欺负她“没有心眼儿”,多次跟僭越处理宫务,还有无数次向武旦抛媚眼儿,还有与人里通外合把东宫里的消息传给外人……
听得李成秀的问话,六生的脸色又白了白,瞬间就眼眶红了,低低地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轻轻地一叹,李成秀喃喃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谁又愿意为人奴婢呢?”闻言六生一惊,眼泪朦朦地朝李成秀望去,神情说不出的复杂。李成秀看了更是觉得伤感,又道:“只是你却是错了,你生在李家,长在李家,就连你父亲也是我爹爹从小带大的……从我们一见面,爹爹便教我喊你父亲‘哥哥’,他又何尝把你们当外人?”六生的目光又闪了闪,李成秀接着再道:“我家就我一个独苗,要撑起那么大的家业何其艰难?若是我留在家里招婿,你们最终也会招婿留嫁的。按来,定是各为我一房之旁支,虽不至于多么显赫,却也少不得的富贵,岂不比今天这般在刀口上求生强?”
“是我猪油蒙了心。”六生低着头难过的说。
“不过……”李成秀的话头一转,又道:“整件事比我们想象的都要复杂,不管是传说中的那笔宝藏,还是我们的家财,李大老爷都是势在必得的,所以,就算是没有你自作聪明,我家也未必能有安稳日子。更何况,事实证明,盯着爹爹的也不只李大老爷一人。”
听得李成秀这般说,九生顿时好受了许多,两眼坚定地望着李成秀:“我以后再也不犯傻了,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
李成秀大骇:“要不要说得这么吓人啊?”
六生讪讪地笑了笑,露出几分少有的腼腆来。
“好了,说够了闲话,咱们干正事吧!”李成秀站起身来,拍拍屁股活动了下筋骨,吩咐道:“去请孙公公过来,我得问他些话。”
“是。”六生飞快地去把孙定英提了来。
“孙公公请坐。”李成秀朝孙定英客气道。
被那五十几具被虐杀的尸体一吓,孙定英早不复当初的威风,跟在六生的身后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身体,听得李成秀的声音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惶惶地望了一眼便四处找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