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是不是在二单元三楼住?”
宣澜点点头。
“你爸是不是叫刘和林?”
宣澜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头。
邵扬瞬间怒了:“卧槽你爸叫什么你都不知道?”眼看着就要挥手打他。
宣澜被他吓得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但等半天那一巴掌还是没有落在脸上,于是小声嗫嚅着说:“我·····我不是亲生的,我是孤儿院来的。”
“那你亲爹妈呢?”
宣澜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妈妈、我妈妈死了!呜呜呜呜呜······”
他哭得声嘶力竭毫无形象,完全就是小孩儿式嚎啕的哭法,把头埋在膝盖上缩成一个小团。其他几个小混混见状都有些无趣,准备散了,只有邵扬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迫使他把头抬起来继续盘问。
“他妈的不许哭了!烦死了!再哭我他妈揍你了!”
他正处在变声期,声音十分粗哑难听,手劲又大,吓得宣澜一下子就止住了哭声,不敢再哭。
······可见宣澜从小就是个软骨头。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怎么半天没听你说过一句话?喂,你是不是个小哑巴?”邵扬见他立刻服了软认为自己实在是威严十足,便松开了揪住他头发的手。心情也好了不少,趾高气扬地继续发问。
“·····我会说话的。”
周围那帮混小子见他这么听话又笑了起来,这小子长得挺好看的,就是有点儿傻,不然还能让他当个小跑腿儿什么的。
宣澜不安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惴惴地说:“天黑了,我要回家吃饭了·····”
邵扬神色复杂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模样就像是一只老虎在审视落到自己家门口的瘸腿麻雀,最终还是嫌弃麻雀肉太少不够塞牙缝才放过了他。
他像是颇为嫌恶地挥了挥手,宣澜如蒙大赦立刻窜回了家,从此以后再也不敢在台阶上发呆了。
然而他的悲惨命运并没有结束。邵扬的初中在宣澜的小学隔壁,经常有初中的小混混过来欺负小学生,邵扬显然是他们中的佼佼者。
宣澜的养父刘和林是隔壁初中的教导主任,邵扬等小混混没少受过他的教训,这次发现了刘和林的养子简直就如同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开始了变着花样欺负他的过程。
敲诈勒索是不可避免的,拜邵扬他们所赐,宣澜小学六年几乎全部的早餐钱都贡献给了他们买烟,邵扬也不知道在哪里招呼了一帮小学里的混混,到处散播宣澜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其实邵扬自己不也是么?
邵扬他妈叫唐笑语,是本来是这一片儿远近闻名的交际花,后来被某个不知名的有钱大佬看上,洗手上岸做了人家的外室,这才有了邵扬。如今唐笑语已经徐娘半老不甚得宠,每日只恹恹地在家窝着,似乎身体也不大好,无心也无力管教这野孩子,由得邵扬每天在外边兴风作浪,只要别闹出人命就成。
宣澜在学校里被彻彻底底的孤立了,没人敢跟他一起玩儿,一旦跟他交好就会落入和他一样被欺负的悲惨境地。他每天一个人上学下学,偶尔还要被抓过去没由来地揍一顿。这些混混倒是聪明,怕被人看出来,不往脸上招呼,专拣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打。
宣澜觉得自己能平安升上初中也实在是个奇迹。
邵扬比宣澜大了整整九岁,小学的时候就留了无数级,十五岁才上了初一,好不容易捱过了初中就已经成年了,在他十八岁那年他的人生终于迎来了最大的转机——
那位包养他妈的有钱大佬终于死了老婆,在他无数大大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