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还有没办法丢下的责任。”
所有人都离开了,我是最后一个走的,我踏过寒风农场散发着腐臭味的田野,在麦克米伦庄园的矿洞边体会永远也不消失的寂静,在红树林的边缘侧耳倾听哭嚎的风声,在奥蒙德山上的度假村中踩过皑皑白雪。
我在这里耗费了十年的时间,妄想做一个逃离的美梦,如今我真的要离开了,却又不再是曾经天真、开朗又无所顾忌的样子。
【你忘了吗,亲爱的洛克希。】鬼魅般的声音总是如影随形,永远也不消失。
【你是我们永恒的共犯。】
【是我们的。】
是否有人听见山冈家族族地的哭嚎声呢?是否有人能听见我的声音呢?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我还被困在哭声中,永远也走不了。
【你后悔了吗?】
我当然不后悔,我是唯一一个能做到的,我是唯一一个能把所有人从枷锁里解救出来的。
我永远也不会后悔。
我伸出手抓住了我爸爸的掌心,他的手很大,上头似乎带着极限运动或是健身所留下来的厚茧,也许是对于我的动作感到惊讶,本来要提前过马路的我爸爸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我,那双蓝色的眼眸之中带着我看不太懂的情绪。
不到半秒钟的时间,温热的大掌就回应般的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他的动作很小,厚厚的茧在我的掌心上留下了粗糙的感觉。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握住我爸爸的手。
我已经二十一了,这本来应该很奇怪的,但在这一瞬间我却只觉得安心,像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的梦魇也有害怕的时候,奇异般的,我觉得今天或许不会被鬼面或是小丑半夜吵醒,然后在他们烦人的声音之中努力入睡。
这就是父亲的含金量吗?
一直到车子旁边,我才有点不好意思的把手给松开,我爸爸见状似乎是极其短暂的微笑了一下,时间太短我根本没有看清,照理来说依照我的动态视力是不可能会出现这种状况的。
但我就是没看清。
跑车的底盘很低,我不是第一次坐了,上次跟杰森出去的时候被企鹅人──对,回家之后我查了一下,终于知道那个企鹅不是真的企鹅,是一个长得很像、也自诩为企鹅人的家伙──开枪打烂的那辆车子就是一辆超贵的超级跑车,坐进这种车子的时候总是感觉很难起身。
跑车坐着实际上并不舒服,显然我爸爸也知道这一点,他侧过头望了我一眼,然后朝着韦恩岛的方向驶去。
等一下,我才刚刚从里面出来!你不是要带我出门吗?!
“我换辆车。”我爸爸忽然开口,我才发现我刚刚把抱怨的话说了出来,他直接笑了,“这台比起内部舒适度更注重外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