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孙三阳这么一个人物,我想不论是谁都会紧张。”他说道,“她们两人的对话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们静观其变吧。”
两人的视线重新投向屏幕中——孙三阳此刻正看着章瑶,好整以暇地等着她开口。
二月的下雪天,章瑶坐在冰冷的板凳上,额头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能感受到自己急速跳动着的心脏,手臂上寒毛一根根竖起。
“我......”刚开口说了一个字,章瑶就明显听出自己嗓音中压抑不住的颤抖和紧张,带着沙哑和慌乱。
“要不这样,你不用说了。”孙三阳眉毛一挑,“其实自首以后的生活也没有大家想象的这么糟糕,我认识了不少有趣的人......你知道,看守所这种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她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有的人,两年以后出去,故事还可以继续,但是有的人......”她一顿,嘴角轻轻勾起,“可能就不会有故事了。”
章瑶咬咬牙,一狠心,猛地抬起头来看着孙三阳:“你不要想威胁我!”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孙三阳似乎被她吓到了,无辜地瞪大眼睛,向后微微一仰:“瑶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威胁你呢?当初你对我的‘恩情’,我也是一点都不敢忘呢。”
她看到对面女人的眼里再次出现恐惧的眼神,摇了摇头。
“前几天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人。”孙三阳说道,“她和你一样,喜欢自作聪明,可是她的心理素质没有瑶姐你强大,前两天......”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抬起手,在脖子边轻轻划过,轻描淡写地说道:“她自杀了。一把牙刷直接□□动脉......她和我一样,都喜欢用牙刷呢,磨尖了,不比裁纸刀钝。”
章瑶盯着孙三阳的手,面露惊恐。
“就在前面的五号监室,刚才路过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有点压抑呢?”她的嘴角一直保持着上翘,眼神中却一片冰冷。
监视室里的陆藏察觉到不对劲,对梁春说:“所长,请立刻结束谈话。”
梁春摇摇头:“还没到时间,章瑶也没有提出要我们进去,再等等。”
在进房间之前,他们与章瑶约定了一个手势,一旦她感觉到不适却来无法呼喊,就打出手势,他们会立刻进去中止谈话。
但是现在屏幕上的章瑶除了看上去呆滞了一点,并没有其他动作。
陆藏“哗啦”一下起身,刚离开凳子,就被人按住肩膀坐了回去。
“别冲动。”张武城看着他,“再看看再说。”
章瑶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露馅,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怕在孙三阳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她双腿交叠,直直地盯着她。
“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那个自作聪明的?”她挺直背脊,看上去气势十足,但房间里的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她不过是外强中干,硬挺而已,“你现在可是在看守所里,不管是被抓进来也好还是自首也好,反正你这辈子都出不去了......”她也学着刚才孙三阳的模样一顿,“不,你连这辈子恐怕都没有了。”
“看来你真的是在国外呆久了。”孙三阳把掉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章瑶盯着她的手,眼神充满了防备,就怕她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利器直接扎向她。
孙三阳突然转头面对其中一个镜头,冷静而又自负地开口:“你刚才的那句话,坐在这对面的人都没有一个人敢保证。”她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我是不是在这里,只是取决于我想不想而已。”
此刻坐在屏幕前看着这一幕的所有警察们都表情严肃。
他们不像承认。
但孙三阳就是有资本如此嚣张。
她来自首,他们才能抓到她;她想呆在这里,所以他们才有机会去调查她。若是有一天她想离开......所有人都知道,没有她孙三阳办不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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