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轻叹一口气,贴着浮生的耳廓悄声道:“你给我一点时间。”
可回答的并不是浮生的声音,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为什么要给你时间?”
我惊愕得迅速往后退,盯睛一看,眼前的人早已变成了一个金发灰眸的女人。
我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出现在祠堂里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此刻我看得更加真切,明明身高体壮,但惨白的皮肤,平淡的眼神总让人感觉她时日无多。
我惊诧到停了呼吸,一时分不清眼前是幻觉还是现实,只觉得面前人散发出的魄力压得我无法思考。
“我给不了你时间,时间也救不了你。”女人如机械一般没有感情,声音却总觉得有些耳熟,“你摆脱不了,你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个怨屈。”
耳边悠悠的响起其他声响,叽叽喳喳如孩童细语,声音繁杂嚷得我心烦意乱。
“看这个人……”
“别让她得逞……”
“摩西不会下雪……”
“她的金发真碍眼……”
“她想害你……”
我跌跌撞撞的往后退去,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这些奇怪的话语,可这些声音就像长在我的脑子里,不断的在脑海里回荡。
眼前的金发女人面容逐渐扭曲,如被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成各种诡异奇怪的形状,可怖至极。
“别让她过来……”
“摩西的导弹落到太平洋……”
“保护自己……”
“六月没有晴天……”
“看那把枪……”
我痛苦的将耳朵捂得更紧,面前的所有事物都在不停的扭动,出现了各种奇怪的光晕,比钢铁怪物散发的光彩还要骇人。
已经扭曲得不成人形的金发女人抬起她完全变形的手似要向我袭来。我心中大惊,恐惧如食蚁瞬间爬满心扉,如临深渊。我嘶吼着拔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高举刺向面前的怪物。
这怪物用两只爪握住了刀刃,满脸的眼睛瞪得硕大,忽得张开血盆大口,里面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参差不齐的眨巴着,令人毛骨悚然。
我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丢弃了手中的枪,两只手一起用力刺向怪物。怪物往后退了半步,似有不敌之势。
怪物脸上的眼睛不停的转动着,令我毛骨悚然,更别提它被匕首划开流出脓液的手。
我加重手上的力气欲要将怪物的脑袋刺穿,怪物见正面不及,将紧握匕首朝左边一甩。我被其突然运起的力气惊住,重心不稳被摔倒在地,匕首被远远甩出,有什么东西被抛到了我手边。
我惊魂未定的大喘几口气,借着闪烁的灯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截手指!
我如造雷击,耳边的嘈杂瞬间消失,眼前也逐渐清明,越发看清那是一小截人指。
心中浮上一个可怕的想法让我血液瞬间凉透——我把浮生的手切了下来。
刚刚是对死亡的恐惧,现在是对自己做了错事的无助,我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双手几乎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那截手指宛如一颗炸弹,将我的理智炸得灰飞烟灭。
我还趴在地上,眼前忽明忽暗,我怀着一丝侥幸转头看去,只见浮生跌坐在地上,双手都是血,即使是在昏暗的巷子也能看见滴落的鲜血。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十指俱全,只有点点喷溅状的血迹。那么那截断指就必是浮生的。
“你怎么了?”浮生开口,语调都扭曲,痛楚与不解缠绕,泪水在昏暗里格外夺目,却没有鲜血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