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丝显得狰狞恐怖,像是被野兽撕咬了一般。
何无漪正蹲在旁边小心的清理伤口,神情专注而认真。她便是千般不愿也拉不回正在医治病人的何无漪。转而去了车上拿了水袋,递给了她。何无漪却是没要,反而说:“拿酒来。”
何澜生哪里给她找酒,幸好围观的人中有个大汉递了一个酒壶来,何澜生谢过取了再给她:“怎么样?”
“咬的伤口很深,而且……”何无漪清洗了伤口,再撒了伤药包扎好了,神色晦暗的瞅了眼痛苦状的男子,“三月之内可能会病发。”
而旁边的女子的哭声在听到何无漪的话更加大了些,扰得何澜生心烦意乱,几年来跟着何无漪修炼出来的耐性快要耗得一个二净。
“大夫,田郎到底怎么样了?他可不能出事啊。大夫,求你救救他......”女子看上去极为年轻,丰腴漂亮,绯色的纱裙尽管是沾了些泥土也没损她的艳丽,脸上哭得梨花带雨又添了几分楚楚动人,不少围着的男的满眼放光的盯着她。女子哭求并未得到何无漪的回答慢慢弱了下去,在一旁抹着眼泪,不少人便对着何无漪指指点点,何无漪也不管,把了把脉后还是问了女子:“他是被什么咬伤的?”
她神色平平好像心里早就有了底,何澜生则帮她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迹,确认身上也没伤口才松了口气。
“我,我没看到,醒来的时候,田郎就已经被咬了。”女子说的结结巴巴,看起来被吓得不轻,不少人对何无漪的逼问生出不满来,一年轻男子理直气壮的责问:“你这大夫不赶快医治病人问这些作何,”后面就该是切莫惊吓了美人吧,何澜生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问清楚出了人命你来担当?”
何澜生声音不大,但吐字清晰周边的人也不是聋子。那人登时涨红了脸,见她不过五六岁还欲争辩,这时一群带刀的官兵围住了四周,便消了声音。何澜生一看情况似乎不对劲,出了事本该是捕快出动,怎么回事官兵?见何无漪在那低头想着什么,忙扯了扯她的衣袖。
何无漪摇头:“澜儿,别闹。”便又搭上了男子的脉搏,开始沉思起来。何澜生见她置身事外只管治病,叹气的守在她身边。一遇到病人就变了个人似得,何澜生也奈何不得她只好惯着。心里却想的远了些,毕竟昨晚把他们关在外面的是官府,这个在统治者面前人命犹如草芥的封建时代,何澜生现在半点都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牵扯。而长安作为统治中心,何澜生慢慢也觉得当初的选择是否太过草率,天子一怒流血千里,那不会是什么好的目的地。
“让开让开。”官兵们蛮横的推开人群,见到倒在地上的男子眼睛都没眨便要上前来拿人。何澜生皱眉,拉着沉思中的何无漪退开来。
“唉,他的病若不及时救治会闹出人命的,你们这是作何?”何无漪自然不依,又上前拦住了官兵。
“你是何人?”迎面走来一脸色黝黑凶神恶煞的男子,手握在刀柄上一副要杀人的表情。身边的副官当即喝道:“放肆,胆敢拦着朱统领,不要命了!”
何无漪全然不惧:“大夫。”
“有把握治他的病?”他神色松动了些,顺便拦着了自己的副官。
“尽力罢了。”说罢她拍了拍一脸焦急的何澜生,想要让她安心。何澜生对她这种医痴发作什么都不管也得去治病的情况见得多了,只是这次不得不让她担心。
他略带深意的看了一眼何无漪,然后大手一挥说:“来人,把相关人等都带回去。”并特意指了指何无漪,“这位大夫也请走一趟吧。”
何无漪点头应了。
不勘察现场也不问及经过,抬了伤患便走,这些人倒像是早有预料。总共抬了五副担架,除了刚才的男子其他都是用黑布遮了,不出意外都是昨夜惨死的。一路如押解犯人般,气氛阴沉沉的除了那美貌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竟是没人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