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睡吧,我不吵小满了。”
她又不依,像个任性的孩子,“可是我还想同你说话——”
他笑,吻一吻她微蹙的额心,一万分耐心哄着她,“我不走,我守着小满。等你醒来,我们再慢慢说,说一天一夜好不好?你乖,现在闭上眼好好睡一觉。”
她在他怀里点头,面颊蹭着他外袍窣窣响,“好,咱们说好的,你不许走,也不许送我走,回头我还有账要同你算呢。”
他轻轻拍她后背,“好小满,好乖,闭上眼,到哪我都守着你。”话语似暖风拂过,吹散了愁绪,熨帖了心。
这一世半生凄苦,半生繁华,都因多一个你,才得这人间一许春*色。
陆焉将景辞安顿在自己房中,春山先一步赶回来,已经将屋子里烧的暖融融,掀开门帘似落进春末。胡太医惯常老练,诊脉开方一气呵成,同陆焉交代要紧事宜,便留了小徒在提督府上照看,匆匆回宫当值。
景辞窝在床上,只留下中衣,仍旧迷迷糊糊难清醒。他一时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时到院内吩咐石阡点齐人马拆了平福戏班。他由春山服侍着摘下翎羽乌纱帽,换上家常衣裳,柔软的缎面只看得见团花暗纹,半点绣线不沾,素雅得当。
日头渐渐下沉,半开的窗户里只透出熹微的光,潋滟的红自他侧脸晕开,渲染一室羞赧。他指尖捏着景辞的珍珠耳坠,两颗饱满圆润的珍珠迎着光在眼前晃动,而他全神贯注,神色难辨,不知在想些什么。
门外,石阡犹犹豫豫来报,“义父,定国公府大少爷来了,说是不敢叨扰义父,要接郡主回府养病。”
他撑开窗户,让暖香四溢的内堂透出些许生气。口中不屑道:“定国公府大少爷算个什么东西?想要人?让老夫人亲自上门说话。给他一杯茶,已是天大的脸面,什么定国公府,不过名头好听,现如今也就剩个空架子罢了,甭给脸不要脸。”
石阡不敢应是,亦不敢回话,里头已经咬牙,“让他滚——”显然是迁怒,霸道蛮横,半点道理不讲。
石阡值得硬着头皮去挨骂。
穿绿衣的的丫鬟梧桐端着药进门来,陆焉便到床前去,手臂穿过她颈后,握住瘦削的肩,缓缓将人扶起来靠在他胸前,“小满……小满……”他唤她,“乖,起来喝药。”
景辞的呼吸灼烫,眼皮有千斤重,撑不起来,闭着眼同他说话,“不要蜜饯,就喝水。”
“好,来,张嘴。”莲花底纹的白釉勺子就在她嘴边,抵着下唇喂进去,苦得人皱眉,“好难喝…………”
陆焉已然舀起第二勺,“小满乖,喝了药头就不疼了。”
她一口一口皱着眉喝完,苦巴巴咂嘴,“药喝完了,还是头疼,你又骗人。”
他放下碗,无奈又宠溺地笑,“世上要真有入口百病除的神药,天涯海角我都给小满找来。你听话,躺下再睡会儿,醒来带你去逛元宵灯会。”
她不答应,依然往他怀里钻,“又唬我呢,我这病才好你就肯带我出门?恐怕连院子都不让出。我睡平了更难受,你让我靠会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