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她问的是,“我的花呢?”
忍冬道:“奴婢看着,怕是今晚就要开。”
她这厢倒是雀跃了起来,方才搜宫疑云一瞬间就教拆散了,扔到天边去,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桂心呢?快去亭子里,把灯点起来,横竖今晚轻易不得甘休,不如守着它。”
闻声,一位鹅黄袄子月白裙的宫娥打起帘子进来,福了福身道:“奴婢这就去办。”
春和宫里,案子还没审完,到处都是噼里啪啦打板子声响,喻贵妃深夜里穿得整齐,安神茶喝到第二杯,仍没有半点睡意,只这哭哭啼啼的声音听着烦,叫人拉远了再狠狠打。
曹得意哭进宫门时,陆焉正立在灯下为贵妃添茶,远远看着侧影,似一幅工笔画,画中美人一身月白底葵花胸背团领短衫,连带着月白云蟒纹曳撒,腰间犀角带上坠香囊玉佩,如不是头顶乌纱帽抢眼,怕是要将他认作陌上公子,竞逐风流。任谁也想不到重重宫闱之中,竟藏着个如此——精雕玉琢的司礼监内侍。
白白糟蹋了上神造人,一番匠心。
茶入七分,那曹得意也哭到七分,抽抽噎噎说道:“那千芳郡主忒霸道,搬来太*祖御赐之物堵在门口,奴婢好话说尽,偏不让进,档门的那个叫半夏的死丫头,还打了奴婢…………”说道动情处,更要捂着脸嚎哭,“娘娘要为奴婢做主啊…………”
“啪——”茶盏还未送到唇边,便教人狠狠撂在桌上,喻贵妃秀眉深锁,既恨锦辞蛮横,又嫌曹得意无能,“真是废物!一个黄毛丫头也叫你无计可施!”
曹得意忙跪在地上磕头,咚咚咚一阵响,“娘娘息怒,奴婢无能,奴婢该死。”
“这个魔星!太后不在宫里还敢如此叫嚣,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未等贵妃开口,陆焉已躬身行礼道:“臣愿为娘娘分忧。”
“你去?也好,你是个极懂分寸的。”一转脸对曹得意,便又是一脸嫌恶,“自魏忠贤死后,你们东厂,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曹得意却也只会跪在地上喊,奴婢该死,娘娘恕罪,令陆焉那些许不屑,都浮在嘴角。
还未入碧溪阁大门,远远就瞧着个身段窈窕的丫鬟倚在门边,眼珠儿向上看,理也不理门外一溜办差的小太监。
而半夏却在灯影绰绰间恍了神,只知道那人一身白衣,衮边蟒纹曳撒撩过路边一朵秋菊,震开了圆盘似的花瓣,噗噗簌簌落在脚边,都叫一双皂靴踩入石板缝隙,唱一出零落成泥的独角戏。
画面一步步拉近,黑漆漆夜幕下仿佛唯剩这一息光。提灯引路的小太监弯腰弓背,身边人亦是垂首沓肩,唯独他,似是江南微雨中,翩翩佳公子,腰背挺得笔直,一迈步惹衣袂蹁跹,一抬手引万千粉蝶。
直到他唤一声半夏姑娘,她才回过神来,不自觉行了礼,“奴婢见过陆大人。”
原半夏以为还需争辩一回,谁料他先告罪,“方才的事曹得意已禀过贵妃娘娘,确是那曹得意鲁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半夏姑娘海涵。”
半夏弯了弯膝盖,支支吾吾道:“岂敢,岂敢,大人言重。”
他稍稍勾了唇角,牵连出一派风流,“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