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源自于本能。
其实当时他还尚有意识,不算清明,却也足够让他自嘲:你原来也有求生欲,原来也怕死呢。
红色的身影像是一场死前走马而来的梦,直到他清醒过来,掩盖不了的红一路铺平,艳烈又悲壮。
肖默收紧手臂,没有催促众人赶路,而是转了个方向,道:“走吧,我们去找水。”
人生在世还有诸多热烈肆意,何必错过呢?
吴兴趴在肖默的肩头,注视着肖默脸上难得的柔和,稍纵即逝的笑仿若昙花一现,心底突然涌上来一股怪异的错觉:好像肖默便是玄武褪下的旧壳,所有的不美好都被草草遮掩,可是这种不美好一旦被填补完整,要付出的代价只会比他们现在千里跋涉更艰难。
吴兴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只好把胳膊搂的更紧。
他没有说出来,若是说出口,肖默只会大笑,因为吴兴想的很对。
剖开肖默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如同脚下滚烫坚硬的石块,被烈日和风暴一层一层加冕,最后勉强塑造出一个人形藏进了世间。那是他的甲胄,是他的伪装,也是他曾经差点埋骨于此的致命伤。
吴兴的左手顺着肖默起伏的胸口落下,停在那三寸之外,莫名来了一句:“这里面有什么呢?”
肖默低沉的声音像古老的谣歌,在地下暗河翻涌出黄沙逐渐清澈之时,在水流与落日冷热交接的节点,以唇舌相融的姿势被吴兴吞进了肚子里。
“这里面曾经漆黑一片,可是后来,有人用他的血写下了一个名字,怕是再也擦不去了。”
吴兴舔了舔嘴唇,拉过肖默紧贴住身后这截粗壮的干枯树干,灰色的枯木被背脊碾压出闷声的回音,又被远处在暗河旁嬉闹饮水的声音压下。
“那人够狠啊,那你,要怎么办?”吴兴心一动,长如瀑的发丝忽的散开。
他在肖默墨色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然后两个人开始毫无顾忌的接吻。
天地穹庐,万物寂静。
冰冷的夜降临之后,他们的体内却燃烧出前所未有的温度。唐毅和卫思风的声音好像就在耳畔,吴兴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声音时高时低时远时近。
他听见姬笑泽高亢的笑声,听见唐修的训斥,听见几个女生断断续续的哼唱,听见孩子在追逐跑跳,听见风呼啸而过又从自己身上离开。
吴兴感受着自己身体的震颤,又未免分心骂道:肖默!你居然是这种人!
然而下一秒自己的思维和身体只能随着“这种人”起伏迎合,明明身处大漠,却偏偏有巨大的浪潮把他席卷。
“你。。。你是要弄死我吗?!”吴兴咬着牙抗议着身后不知疲倦的狼。
肖默舔着吴兴的耳垂,用舌尖卷起来又吮吸着放开。
“不要了?”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