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两个小时也一晃即逝,贺千珏终于忍不住了,打了个哈欠,等得他几乎要睡着了,言蛇看贺千珏累了,伸手就自然而然搂住贺千珏的腰,低声温柔道:“先生,要累了的话去休息吧。”
贺千珏确实有点迷迷糊糊想睡觉,冲言蛇点了点头,软绵绵地趴在言蛇身上,被他连拖带抱地搬上了床。贺千珏在床上很幸福地躺着,言蛇还十分体贴,给他盖好了被子,随后贺千珏就眯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不知道梦回的效果是不是还在,在他睡觉的过程中,他竟然又开始渐渐地回忆起了过往。
……
那一年依然战乱不休,又碰上是个灾年,庄稼粮食收成很是不好,穷苦人家好不容易种出那么点粮食,回头国家就要征收大量的税金,没有钱就只能收粮,仓库里的存粮都让人给收走了,老百姓们吃不饱饭,饿得皮包骨头面黄肌瘦,到处挖野菜嚼树皮,饿得疯了,连泥巴也往嘴巴里塞。
实在没有办法了,最可怕的事情就会发生,易子而食的事情成为了那些底层人民的普遍现实。
堪称一副人间炼狱的场景。
在漠河城内,这种事情也不是绝对没有的,只是从小锦衣玉食的贺千珏对人世间的残酷并无太多理解,他只是觉得街上的乞丐变多了,偶尔在街边巷口的角落里,还能看见一两具因为饥饿,而瘦的不成人形的乞丐尸体。
贺家大院虽因战事不休而在经济上受到了严重影响,但贺氏家族到底底蕴丰厚,存款富足,至少能保证自己家族上下的人不愁吃穿。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金山再高再大再多,总有一天也会吃光,贺家家主想尽办法想赚钱,可努力来努力去,仍然还是在往外亏钱。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把那些店铺全都关闭甚至倒卖,纺织工坊也卖掉了一些只留下了一家,长工们全都解散回家,靠这种方式把亏损的利益补回来,但随着战火的逼近,贺家家主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带着全家族上下搬迁去别地的。
在自己父亲仍然一脸愁云惨淡万里凝时,只有几岁大的贺千珏仍然无忧无虑,在他这个只懂得玩耍的年纪,除了教书先生布下的那些作业会让他皱起一张小脸以外,其余时候他都是开开心心的,每天都照例抛开自己的贴身仆人,爬过漠河城的狗洞,跑到城外的山林间去找那只幼鹿。
上次那只幼鹿将贺千珏送回来了,过程十分不可思议就像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这令小小的贺千珏心里一直念念不忘,他思索着要是能够再见一次那只幼鹿就好,所以每天都会往城外郊区的山上跑,这么来回几次他已经很熟悉了,再也不会害怕外面的那些难民或土匪,因为他会很小心地利用自己的身高优势,在灌木丛里猫着腰窜过去,谁也不会发现他。
贺千珏在山林间寻了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那只幼鹿,这令小小的贺千珏心里很是失望,他开始慢慢觉得……或许这只是一次奇遇吧,教书先生讲述过的,那种百年难遇的奇遇,既然贺千珏已经遇见过一次,哪有那么好运还能遇见第二次呢?
找不到那只可爱如同精灵一般的幼鹿,贺千珏百般聊赖地坐在山林溪流间的一颗大石头上,用手里捡来的棍子敲着石头,发出轻微的声响,很有节奏。
可能是他这富有节奏的敲击声吸引而来的,贺千珏突然听到了旁边草丛里传来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把贺千珏吓了一跳,他整个人弹了一下就站起身来,往声源处一看,就看见草丛里居然钻出来了一匹狼!
可能是孤狼,灰色的毛皮,身上有血迹,嘴里还咬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死兔子,它就这样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冷不防地出现在了贺千珏的面前,吓得贺千珏整个人都僵硬地蹲在大石头上,低头和那匹孤狼对峙。
那孤狼似乎对贺千珏没多大兴趣,暗红如血的眼睛瞅了贺千珏两眼,便撇过脑袋,叼着嘴里的猎物往溪流边上走,它把嘴里的兔子放到了溪流边上,让兔子浸水,自己则用爪子扒拉着,刨开兔子的肚子,把内脏掏出来,那仗势……就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