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接过那包烟,心里别提多美了,他自己都舍不得买烟抽,这就讲了几句话得了包烟,赚到了。
至于为什么明明不能说那么多他还说,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么。
听这男同志的语气跟他们局长这么熟,他不说局长也会说,还不如让他卖个人情或者得点什么好处。
牛背山在潭州边界的地方,骑自行车骑到那边得骑半天,坐公车也得坐两个小时,还得下车再走那么一个小时。
吕砚是生生地骑自行车骑了四五个小时才骑到的牛背山。
在那附近溜了一圈才看到一个写着“牛背山煤矿场”的指示牌,根据指示牌走吕砚看到了几个矮房子,和农村里面的房子是一样的,大门口立着一个“牛背山煤矿场”的牌子,但是从外面往里面看看不到什么煤矿还有煤矿的工人,这应该就是一个办公的据点,不是煤矿在的地方。
走近大门就能看到一个红纸张贴在房子门口,写着“此处报名”。
吕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的棉服大衣,看上去就像是个领导,大概也正因如此才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进了矿场。
中年男人见到一表人才,高高大大看着就精神的吕砚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这穿着打扮还有这精神,不像是过不下去来挖煤的啊。
尽管心存疑虑中年男人还是起身笑脸相迎,“同志你好,你是来报名的还是?”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是找我们矿上的工作人员还是找哪个矿工?”
“我兄弟在你们这挖矿大半年没回家,她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家里头三个娃没爹没妈要过不下去了,我过来找他回去。”
中年男人一听是找哪个矿工回去,还是干了大半年的,心里有一点虚,怕就怕这个男人的兄弟已经没命了,到时候还要他们赔赔偿金。
要是活着还好说,还能再敲一笔钱。
吕砚见这中年男人迟疑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兄弟上个月还给家里寄了钱,我现在就是来问他跟不跟我回去,我知道你们的规矩,要是我兄弟愿意跟我回去,我今天回去就去凑钱把你们违约金交上。”
中年男人一听上个月还给家里面寄了钱,就知道这人肯定还活着。
顿时就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你兄弟叫什么名字,我马上让人去叫他过来,家里婆娘都跟人跑了,还有三个娃,肯定会跟你回去。”就算人自己不愿意回去,他们这也不要他继续干下去。
在矿上干了大半年,还能有多少肉,哪有刚来的有干劲和力气,他巴不得有人拿钱把人给换回去。
“不用了,我过去看他就行了。”
中年男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差点就挂不上了,男人锐利的眼神看向他似乎已经将他看穿,中年男人把心提了提,勉强笑道:“我们这是煤矿,脏得很,而且还要爬上去,你一看就是大老远跑来的,就在这歇会,我让人把你兄弟找来。”
吕砚目光看向中年男人,眸中划过一丝深思,眼神凌厉看向人的时候有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在中年男人快要扛不住的时候,吕砚忽然嘴角扯开了一抹笑容,“那就麻烦你们了,我兄弟叫吕石,三十多岁,黄枫大队来的。”
“好,好嘞,”中年男人闻言走到门口,对不远处的人招了招手,“你去矿上把一个叫吕石的人叫过来,记得让兄弟招呼一下。”
“放心吧主任。”
煤矿真正在的地方还要更远一点,在牛背山的半山腰有一群大冬天只穿着单薄的褂子的男人扛着锄头,背着背篓,一趟又一趟地从矿洞里面运煤出来,他们的身子佝偻着,脸上的表情是麻木的,仿佛只知道挖煤运煤的行尸走肉。
吕石也是其中一员。
吕石咬着牙,艰难地迈着步子,忽然间手臂上被抽了一鞭子,疼得吕石差点没背住背篓。
他不停地跟自己说要坚持下去,他能吃苦,他挣钱了,挣了钱他媳妇就不会看不起他了,挣了钱他儿子闺女也能考上大学,村里面的人都会羡慕他,他不是没出息的人。
从远处走过来的监工看到这个监工打人递给他一支烟,“阿德,你又在欺负矿工了,主任不是说了不要打他们,打坏了谁帮我们干活,还得赔钱。”
阿德接过烟吸了一口,“我也不想打,昨晚上打牌输的裤衩子都没了,一肚子气窝着呢。”
“行了,把那个吕石叫出来,有家人来看他,要看到他没事明天就会花钱把他带回去。”
阿德听到这话又猛吸了一口烟,踢飞了脚下的一个石头,“我草,他家有那个钱他还来挖什么矿!”
要知道违约金可是一千块钱。
他一个月也就二十块,虽说包吃包住,但要攒上一千块一分钱也不花也得四五年。
旁边的那个监工嗅了嗅烟,“谁知道呢,总之把人带下去,拿了违约金说不定咱们这个月还能点发奖金。”
“也是。”
“哪个叫吕石!你家里头有人来找你了!快出来!”
这一吼站出来了五个人,年纪不一样大,身材也不一样。
阿德挠了挠脸,“兄弟,这有四个人是哪个?”
三柱子从左到右打量了一下这五个人,“谁是黄枫大队的?”
吕石听到这话心里一跳,站了出来,“我是。”
“行,你跟我走,其他的人回去继续干活!不许偷懒,偷懒晚上没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