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这些年,她们伪装成了画匠,混进了华七郎的商队。华七郎算是个热心的,也并未薄待他们。只是他太过热心了,收留了太多人在商队里。人一多,她们若想隐藏身份,便没有那么容易了。
所以,每当有人撞破她们的秘密时,曹染都会当机立断直接丢一张符咒出去,将那人变成自己的傀儡。渐渐的,这商队里的傀儡越来越多,竟没几个是神识由自己操控的活人了。
“崔姑娘,差一点,那杨姑娘也要变成傀儡了,”傀儡曹描笑了笑,“不过,算她运气好。她平日里,话不多说就罢了,连眼睛都不乱瞟,虽身处商队,却全然不在意周围事物,仿佛这一切都与她不再相干。还好、还好……”
“好啦,二位,这便是曹氏姊妹的故事,”傀儡曹描对眼前的一人一巫说,“也是我的故事。我只能说,你们以我做人质,并不能真正地威胁到她,她手里可有太多备用的画像了。而我,仅仅是一个傀儡。”
崔灵仪看了癸娘,只见癸娘略一思忖,开口说道:“可她到底是用自己的灵气来供养你了,这成本太高,她未必就会弃你于不顾。”
傀儡曹描听了,却只是笑:“哦,这的确也算个理由。”她说着,顿了一顿,又开了口:“二位姑娘,我可以求你们一件事么?”
“你且先说,”崔灵仪说,“只要不害人,鞍前马后之诺,自当兑现。”
傀儡曹描望向了天边的一线朝阳,轻叹了一声,又近乎自言自语地说着:“死也好,活也罢,但我不想再回到她身边了,再也不想了。”
她说着,虽因被桃木杖看守而动弹不得,却还是看向了二人,以眼神示意,又微微颔首:“拜托了。”
“何意?”崔灵仪问,“死也好、活也罢?”
“若是能让我活着离开她,自然最好,”傀儡曹描十分坚定,“可若不能,还望崔姑娘结果了我这条性命,让我不必再为人附庸、被人驱使。”
“你……”崔灵仪有些犹豫。她看着傀儡曹描,不确定能自己下得去这个手。
“可以,”却不想癸娘一口应下,她站起身来,“但是,你也要帮我们,取出崔姑娘身上的符咒。不然,她如何帮你?”
“好,”傀儡曹描说,“我答应你们,我可以试试,帮你们劝她。”她说着,又看向崔灵仪:“崔姑娘,我的手。”
崔灵仪听了,便起身将手里泛黄的纸递到了傀儡曹描跟前,癸娘也收了木杖,解开了她身上的禁锢。傀儡曹描低了头,将手接上,又抬头对两人道:“她还在华七郎的宅子里,我们去找她吧。若是事成,还望二位,不要忘记……给我一个了断。”